“你母亲那是妇人之见！”郭岭直起家，绕过面前的舒窈，在厅中快速踱了几步，“两家可曾互换信物？”

“甚么？”郭岭眉头一下蹙紧，拐杖“咚”得敲上空中，转盯郭允恭问，“你说一遍，你母亲筹办将你女人许配谁家？”

舒窈听话，敛衽低眉，悄悄走到郭岭面前。声音软缓对他施礼问安。

老叔祖眯起眼睛，扭头瞪向郭允恭，皱着眉，厉声喝责。

汴京自有繁华，但是那边毕竟不是他们的家。

北方初夏微凉，风习习刮过树荫，掀起舒窈孝衣的一角。舒窈侧过脸，沉默垂眸，回望向祖母的陵墓：祖母跌宕平生，历经五帝，最后归宿在这里。

“不敢？那就是另有怨气喽。”郭岭神采淡淡，目光却突然锋利盯向两个侄子，眉间模糊聚起怒意。

他们正如统统的世家尊者一样，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孩子的设法，天然也没人问这个孩子：我们给你这个安排，你情愿吗？你欢乐吗？

郭允恭赶紧应是。

只要这里才是。这里归于最北的河东路，大宋江山十五路，唯独它东接大辽，西临党项。圣朝军州四百所，只要他们的应州南扼龙首山，北据雁门关。下可抵洛阳，赏西都风景；进可入汴京，观中原人文。

到他跟前，舒窈的伯父与父亲寂然撩袍，俯身而拜。

“你甚么？老夫说你不该该？”郭老爷子瞪圆了眼睛，盯着郭守璘一字一顿警告，“太宗天子大行都要遗诏薄葬，你们竟然敢拟那么长的随葬单？莫要觉得天高天子远，老夫奉告过你们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不是只做给京里看。在金城一样，别觉得朝廷现在不闻不问，它就真一向不闻不问。哪天它若想闻想问了，老夫看你们如何办？”

他话落，满室具静。

“毁约悔婚？如何对待？”郭岭冷哼一声，拐杖“咚”得一下立在身侧，“没有互换信物的婚约还算哪门子的婚约？既然没有婚约，又何来悔约？允恭，没事儿不要往本身家身上泼脏水，郭家还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一声“叔父”喊出口，两位久别故里，扶棺归葬的侄儿便难忍心中悲怆，当着浩繁宗族亲故的面失声而泣。

“侍死如生啊？”郭岭老爷子扫视了眼世人，口气奥妙地反复了四个字，转向郭守璘问道，“你也这么想？你们哥儿俩是不是在内心抱怨老夫？嫌老夫多管闲事，将你们母亲随葬品中珍宝玉器的分量减半？”

姆妈摇点头：“并非满是。郭家在此运营多年，金城百姓戴德戴德。凡遇府中红白之事，金城贩子间必有此景。”

“好好一个丫头如何被你养抱病病歪歪？瞧这小脸又瘦又憔，哪有娃娃该有的水灵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