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经国治世之理，言谈间对大宋近况非常不满。舒窈不解地问他：“先生觉得当今大宋如何？”

在看到远方冲天的火光后，郭审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不好，景明坊走水！”

这话直白，她也没想李卓回她。因答案过分昭然若揭――试问天下，若能安然度日，那个爱流血兵戈？烽火一起，伤亡无数。不管胜负，皆是男儿河边骨，女儿春闺泪烈烈惨凄。

乃至为此，她与李卓产生过一场谁都没法压服谁的辞辩。

李卓嗤笑一声：“大宋？立国便重文轻武。长此以往，算不上文守武废，却也相距不远矣。”

舒窈侧目回身，强自平静地问她身边人：“族叔，可曾见我九哥？”

郭府用膳的堂厅中宴席再开，沉淀百年的郭氏在这一刻显现出惊人的稳定与泰然。坐在主位上的郭岭就像甚么也没产生一样，落拓文雅地举箸用饭。而他之下统统的长辈，也一个个掩蔽标致，从他们脸上，舒窈涓滴猜不出他们经历了甚么。

郭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垂眸好一会儿才低笑出声，语似嘲弄：“好了好了。洁净了，再擦九哥手都要破皮了。”

九公子郭审第一个反应过来，在旁人蹙眉凝目之际，他已起家三两步跨至厅外。

“看到了吗？行军兵戈，排兵布阵就如这棋子一样。盘中黑子当然数量占优，然大龙被困，毫无胜算。倒是白子，看似堕入绝境。实则扼守要塞，朝气无穷。”

天禧二年的秋，金城的统统还都覆盖在惯常繁忙中。主街之上俄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锣。示警就如金刚的刀刃，狠狠划过安闲后给万家团聚的中秋节染上一层异色。

舒窈秀眉轻蹙，并不全然附和：“门生传闻大宋厢军过百万，禁军亦不下五十万。如此数量的兵勇，先生如何说大宋算文守武废？”

“可这只是威慑，不能肃除。”

他就如金城守备一样，内心有叹有怨，欲诉无人。最后只能以一首唱词，道尽悲磨难过事。

要么妇孺皆兵，练就金刚不坏，遭受秋寇到临时抖擞反击。要么任人宰割，卸下防备放外族长驱直入，劫掠一空。

“阿瑶，把这个拿着。”

夏氏用脸颊和顺地贴贴她的额头，将她一把塞到了李氏怀中，提剑回身，跟着众夫人头也不回分开后院。

李卓看了看她，笔挺身形微微弯下，从桌案棋盘拿出几枚棋子，悄悄落在小巧残局中。

李氏对她做了个“噤声”的行动，快走几步来到一处石台前，对着石台敲出三短一长的回应。壁顶传来一阵有节拍的敲击。李氏这才松口气，扭头望着舒窈她们浅笑宣布：“没事儿了。孩子们，我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