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心中恼只恼婆母偏疼包庇，恨只恨九儿妇狐媚做派。她们中一个端着副慈爱神采，棍骗审儿一片孝心。一个又烟波媚行，引得审儿五迷三道。她们毁了她最有出息的儿子，让他完整没了长进心机。

赵祯送她的如许东西，她就当作贴己的玩物，永不拿至人前，只做个天知地知，他们二人自知的奥妙。

宁秀哭笑不得地望她一眼，满脸无法地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嗔道：“你呀，究竟是从那里生来的这么多古灵心机？”

郭审听罢扯了扯嘴角，用鼻音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

身为銮仪使夫人，夏氏的出入自有仆人主子跟从摆布。前呼后拥中，舒窈一眼便能寻出她。

在郭审落第的第二年，他们家的老封君便做主为他聘订了一门婚事。少年伉俪，她的审儿与那小蹄子倒是伉俪情深，乃至不吝为她消磨精力，荒废学业。

她的手中还握着赵祯送予的扇坠。八宝攒金丝的纹路印刻在掌心中，略一使力便会膈疼皮肉。舒窈攥了攥拳头，将扇坠悉数掩在此中。秀颀腕骨翻转，统统拳指都被她悄悄收拢回飞霞云袖间。

夏氏接下去的话未曾出口，但是霎然变白的面色和她突然握紧的手掌，却让她跟前的舒窈刹时了悟了那言语中未尽的含义。

时至本日，身为母亲的夏氏才认识到，不管是论策画、论聪明、还是论目光，论见地，她都与她曾经盟友相去甚远。曾经试图要在太后身上讨要到便宜的她本身又是多么的笨拙？

夏氏这才放心，松开她，举步迈向门外：“我还要与你父亲说说你九哥的事。大比将至，你九哥再这般混闹，如安在来岁春闱时落第？”

光阴渐长，她在老去，她在长大。

宁秀听罢弯起眼睛，绽出一个和顺和暖的笑容。

崇政殿是他听政的处所。在他亲政前，崇政殿的内侍极少有机遇被打发调派。此次传谕，来的竟是他的身边人，想想也真是奇特至极。

舒窈垂下眸，眼盯着掌中的八宝扇坠，翕唇深思。

她是他的母亲啊！生他养他，为他操心吃力，为他搏命拼活。为他的似锦出息，她不吝手染鲜血，不吝永堕九幽！

“阿瑶！”夏氏疾声厉色打断女儿的话，望着女儿一脸不敢置信。

车过朱红侧门，泉鸣的轴轮碾轧在鹅白的院道上，辚辚作响。

舒窈一愣，脱口禁止道：“母亲且住。”

“娘不想去问这些没用的东西。娘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就充足了。”

那道世人簇拥中，最显萧索背影的妇人便是她的母亲。

除非，所谓宣召之事，为公不为私。而被宣召之人，除她以外，还另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