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为何，或许都意味着：用不着比及来岁春闱。礼部的天，就要变了。

她站在那边，端倪安静，仿佛底子不似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而是像自家府宅中朝夕相对的伯母婶娘。

舒窈不动声色跟着这群小娘子们一起施礼，答话。

刘太后仿佛并不焦急谈天，也不焦急措置政务，她好似有大把的闲暇光阴与她们这群小丫头一起消遣。乃至她们被宣召出去时，刘太后都还尚未打扮。那素衣披发的清癯描述，让她们这群小女孩儿刹时感觉靠近很多。

仿佛是为了要考证她的答案，说话至半途，尚礼女官姚映俄然自殿外仓促赶来，在刘太后身边哈腰附耳，小声说了些甚么。

舒窈站在一排步队的开端，端倪不动地听着刘太后与殿中其别人的说话。她已猜到本日觐见，她们应当只会晤对太后一人。官家这时应还在崇政殿中，听宰辅们议政。

舒窈的这趟入宫之行并没有像夏氏设想中的那样艰巨多险。

直到刘太后那句关于大比之年的提点声落地，舒窈才像抓住甚么一样，在脑中构成一个恍忽的答案。

太后对此仿佛非常不满。在将雷允恭正法今后，寿安宫一纸圣旨将丁谓罢相削爵，直贬谪至琼州荒蛮之地。

“臣在。”赵元俨手持玉圭，举步出列，声音降落醇悦，听在耳中让人不自发便已放心。

这个手拿银质雕花小剪刀，正弯下腰经心侍弄着面前一盆红色山茶的妇人，看上去气韵内敛，平平无奇，底子没有传闻中所言的那般威慑与可怖。

但是三今后，当定王赵元俨将所得调查照实上报时，成果却大大出乎统统人的料想：身为山陵使，丁谓竟然确切不知地宫地基被往西南挪动之事。此乃先帝侍从雷允恭因见地基顽石难垦，自作主张，谎报上意。丁谓身为山陵使，主管先帝陵寝督造，失策之罪，确是难辞其咎。

太后笑了笑，放动手中剪刀，回身坐到凤座前，素衣的广袖半遮半掩覆上凤座的扶手，她一手撑额，一手指导着此中一个小女人。

朝廷内决外断，至此以后悉归太后。这位曾经出于巴蜀之地的贫家女，此时已翻手为云覆手雨。珠帘以后，玉座之前，朝廷表里再无人敢撼动她一分一毫。

王曾夙来圆融，他在朝中长袖善舞，明显在丁谓部下做事，却仍旧能得太后青睐，得丁信赖赖。并且此人克己守礼，等闲不会暗里谒见圣驾，求见太后。此番静待，倒是为何？

刘娥凤眼微微眯起，锋利视野终究定格在前排首位定王赵元俨的身上。

“山陵使之事，悉数交予八王叔。务必严查彻办，不得有误。”

身为太宗第八子，他是目下赵家宗室里最有声望之人。论亲，赵元俨是先帝的亲弟弟；论贵，他是大宋御封的亲王；论尊，他身负太尉、尚书令、中书令兼开封府尹诸多要职。由他出面彻查，朝中无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