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他记性极好，哪怕是在病中，听到她为他读书出错误，仍会一字不错的指出来。待到下棋时，他便依仗着这些笑盈盈地对她耍赖：“刚才猜书时你念错了几个字，以是，此次下棋你就得让我几个子。”

“二娘子，但是要起了？”

舒窈摇点头，浅淡地笑笑：“这天下都是他们母子的，女儿逃又能逃到那里去？他走投无路，要与太后撕破脸皮，兵戎相见。他若赢了？郭家会被他连根拔起。他若输了？太后另立新君，那里还需我郭氏的帮助？”

梦境恍忽，是乌沉沉漫天飞雪的汴京夜晚。百姓还沉浸在苦涩熟睡中，御城的东华门外就俄然响起一阵喊杀。

舒窈倒是也不戳穿他，看他将糕点果食递送到她唇边，万分派合地就着他的手，悄悄咬上一口离刀紫苏膏。

“真有这么好吃？”

赵祯不再是七岁孩童，他垂垂长大，也垂垂明事。刘太后把持朝政，像看顾婴孩儿一样看顾天子的行动让赵祯倍觉压抑的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心生不满。

夏氏满脸焦急，想都不想答复：“随便去那里，只要不是待着都城便好。”

帷幔别传来她贴身侍女玉娘的垂问，舒窈轻“嗯”了一声，行动迟缓地坐起家，眸光幽幽，定定不动地看着身上衾被。

赵祯颇觉得然地颔了点头。轻牵着舒窈的衣袖，将她带到桌案后。

舒窈缓缓地攥起手，将扇坠紧握在掌心。一手撩开纱幔，口气安然，面色如常毫无惊梦之相地叮咛：“玉娘，叫人出去，服侍梳洗吧。”

赵祯轻扬了长眉，眸底眼波活动，柔声说道：“能擦手的帕子有很多。你的这条，先临时存放在朕手里。”

舒窈在做一个梦，一个明知是假，却不管如何都挣扎不出的梦。

她与他相对极近，赵祯能看到她为他擦手时垂下的密长眼睫，那忽闪忽闪的模样似墨色胡蝶明灭翅膀停栖在脸上。赵祯不由屏住呼吸，眸底盈盈地谛视她。

年幼的帝王在对上他本身机谋沉浮数十载的母后时，只显失势单力薄，不堪一击。

答案不言而喻。

她被宣召入宫廷，最常坐的便是到赵的寝殿中，陪他读书下棋，与他谈天谈趣。

“但是刀枪无眼！我的傻囡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没用的干吗？”夏氏仓猝地抓住她，欲将她带离出门。

如许一个梦魇冗长惊险，等她完整醒来，看到熟谙的纱幔，闻到久违的燃香，舒窈才感觉本身血肉仍在，神魂仍在。

“嗯，我在呢。”

怕只怕官家幼年气盛，还不能他顿悟了哑忍冬眠，太后便已经迅疾脱手，将他统统东宫羽翼一一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