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有力地摆摆手，寡淡下神采，明显不欲多言穆秀士之事。

好一群胆小包天之徒！

刘太后娥眉轻弯，猜疑惊奇地看向座下女子，发笑道：“你我之间，有何事能不当讲？”

特别现在她望着太后描述哀戚，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让侍立殿中的宫娥们心跳如擂鼓。

蓦地，她听到远阶传来一声宫人唱报：“慈寿殿淑太妃觐见太后娘娘。”

在得知太后不欲给官家添置教引宫女后，杨太妃并没多做逗留。她只与太后闲话了半晌，就出声告别分开，乘着肩撵出得寿安宫。

刘太后闲闲挑了挑眉，手点着杨太妃改正道：“不是哀家在替他操心，是你。”

“太后，另有一桩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太后眉梢轻扬，目光亮灭地望向手中的芍药枝蔓。这枝蔓柔嫩嫩绿，就像是方才抽芽的柳枝，捏在指间，脆弱细瘦，不堪一折。

“奴婢们但凭太后娘娘调派。”

话落，太后便转过身一言不发步入殿中。姚映紧随厥后，亦步亦趋。

好一句但听调派。

一个是被他暗里称作大娘娘的皇太后。另一个便是面前这位被他唤为小娘娘的淑太妃。先帝驾崩后，太后娘娘临朝称制，统御群臣，得空措置宫务，淑太妃便身担帝后重托，当仁不让总理六宫。数年积威之下，纵使和顺和顺如淑太妃，也一样能在举手投足间让众宫民气机惴惴，惶恐忐忑。

“是是是。是我。是我不放心，总行了吧？”杨太妃暗松口气，眨眼看下太后，狎促地笑了笑。

统统宫女都是良家子。若真为天子选教引，天然是选从寿安宫出身的女子。她们是她的人，纵是跟了陛下，身上也烙着她寿安宫的印记，不怕她们翻出别样浪花儿。

这才是洁身自好之明君典范。大宋兴治有望矣！

淑太妃将袍袖悄悄翻抬，沉默半晌后，低声说道：“官家本年已有十六。到了该思虑立后之事的年纪。太后心中可有成算？”

说不定，到头来，许身佛主才算她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

除却王三娘子，剩下曾入过太后娘娘青睐，又未曾真正为太后所嫌弃的，便只要远在常州的郭氏二女，郭舒窈——她与官家方是青梅竹马，暗心相知的那人。

淑太妃摇点头，浅浅地合上了眼睛，“是自缢。”

“是忧思成疾而病殁？”

刘太后冷冷僻清地扣问出声，言才落音，众宫女便如筹议好普通，齐齐伏惟作答。

“算了，都起来吧。”刘娥对付有趣地摆了摆手，侧身对着杨太妃说道，“说到底这些还都是官家的事。他如果不乐意，我们纵使选了教引宫女，又能如何？”

刘太后眉头凝蹙，手撑着凤座，沉吟不语地望向杨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