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是天子。”

相反，贰内心清楚得很，乃至她都思疑，连坊间那些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轶闻都是由他授意而出。

让她毫无防备，措手不及。

“你说官家晓得？”

“谁说我要获咎官家？”舒窈安抚她的声音仍旧和顺如初，只是乌亮瞳人中的森森利芒却如柳叶弯刀出鞘，一闪即逝。

轻柔话语落地，宁秀神采突然惨白，手扶着小几，紧紧盯住舒窈：“为甚么？官家他……他不是心悦于你？怎还会……”

言至厥后，宁秀身材轻颤，目底泫然，已是一幅艰巨接受的悲苦神貌。

“没用的，阿瑶。家里人不会同意。你不晓得，到差复州前，他也曾过府说到此事。但是父亲却闪动其辞，并不欲给他明白答复。当时的父亲尚存有张望心机，想看他一届新科究竟能成绩多少。现在的话，父亲……恐怕再不肯见他登门拜见了。”

舒窈微微低下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说道：“她在等候机会，等候南边水患的完整停歇。到那经常州通判赈灾有功，回京述职时天然加官进爵在道理当中。而他的女儿趁着父亲升迁的东风一起入主中宫，天然也能顺利很多。”

“你且尝尝这个。晓得你偏疼荔枝，这是我央九哥派人专门用快马从岭南运来汴京的，路上一向以冰水喂着，果实鲜凉，还甜丝丝呢。”

这仲夏的气候，热浪袭袭，宁秀身覆薄毯，也未曾留下半晌暖温。

真定曹氏，清河张氏，金城郭氏，巴蜀王氏，荥阳李氏，获鹿贾氏，在同一时候接到宫中传谕。诏令其家，于七月初六日送女入宫，陪侍太后喝茶赏花，闲话家常。

前朝亲帝一派的臣工们已与亲后一党的同僚间开端为立先人选唇枪激辩。平日手禀玉笏，衣冠周正的朱紫卿僚在关乎阵营态度时涓滴不加含混，驳论时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说话间顿挫顿挫，掷地有声。寂静厉穆的乾元殿两次朝会下来，氛围闹哄哄、热烈烈，好像马行街上瓦肆棚内演的百戏杂耍。让凤座龙椅上的二人看得兴趣盎然又烦躁不已。

“秀秀。”

若四娘子能比赛后位，母范天下，张氏重振家门，岂不指日可待？

舒窈到底拗不过她，叹了口气，无法地扫眼宁秀，抬手将一枚枝果塞进她口中，方长眉斜扬，声音清凌如月地反问道：“莫非我不该恼他？宫中传出那般风声，你觉得官家与太后涓滴不知？”

宁秀面色惨白地卧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撑身，一手执了纨扇，罥烟眉梢堆藏模糊愁虑地看着座前人，轻声开口：“阿瑶，你莫要听外头那起子人浑说。官家与你好歹是多年的交谊。只凭捕风捉影一份名单怎可当真做数？”

而一向留中不发的折子亦被太后一一批阅，分发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