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六茹伯盛满身披挂,提着翻天画戟催马出城,围在门口的溃兵看城门开了,乱纷繁的想挤出去,普六茹伯盛挥动着长戟,将他们赶开:“待洒家取了张将主军令,再放尔等入城。”
这些溃兵不敢硬冲城门,又不甘心拜别,簇拥着普六茹伯盛一人一马,渐渐向张思政的营寨走去。
半夜时分,呼延赓被值夜的亲兵唤醒,他登上堡墙,值哨的兵丁正想扑灭火把。呼延赓从速喝道:“黑夜举火,不要命了?”世人伏在堡墙上,望涝水方向望去,黑漆漆的一片,甚么都看不见,但却传来喧闹的人声,人喊马嘶,仿佛有雄师从涝水登陆。
李伯宗道:“我奉张访察之命,请张统制尽快入城,商讨如何安设伤兵。二九寒冬,实在担搁不起,请将主早日入城吧。”张访察就是西河访察使张灏。
粘罕略一考虑:“我等何必被呼延庚吊着走,不如我带领雄师直取隆德,娄室你带本部经略西路。”不待娄室回话,粘罕道:“思恭,念在都是黑水一脉,吾饶过你这一次,你点起本部,我再将安定军的降卒民夫给你两千人,你为前锋,直驱隆德,如果再碰到南蛮子,你便与他相持,待我雄师到来。”
张婵主仆却不在山上,一问,才晓得看到局势稍缓,两人回到隆德府里长府上去了。
呼延赓领了手札,张婵与黛娟早已收束伏贴,坐在一辆简车当中,张夫人没有出来送行。呼延赓跳上马,冲着岳父拱了一拱手,说道:“走吧。”车夫就赶着车解缆了。
也是张思政麾下端方全无,这些溃兵在门口和亲兵打个号召,就一拥而入。
呼延赓命大队进入堡中,幸亏堡中的房屋、驿站、水井和东西两面的大门都还无缺,便令车队在此过夜。生火用饭以后,张婵和黛娟在驿站的卧房中歇息,呼延赓睡在外间,兵丁民夫也各找位置睡下。呼延赓没有发明,就在涝水河岸上,有几双眼睛悄悄的察看着进堡的车队。
金人不善水路,何况是夜间行船,契丹人、渤海人也没有这等本领。顺涝水而下,仿佛只能是平阳(临汾)的守军。然道平阳守臣林积仁弃城了吗?正在迷惑间,就见一幢幢的黑影冲着史壁堡而来。
汾州城下,倒是一片狼籍,城门紧闭,乱军堆积在城下,或躺或坐,又一群乱兵挤在城下,向城上大声呼喊,要求开城,入城养伤。有人赤着胳膊,披着皮甲,缩成一团。而大多数伤兵则躺在一旁一动不动。
张灏听了军令得内容,不由得踌躇起来,普六茹伯盛道:“访察只要写明崩溃之罪不再究查便可,其他事体,都是洒家自作主张。”张灏这才肯了。
张灏到来以后,普六茹伯盛便先将张灏迎进汾州,然后将张思政关在了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