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又想起李昂来,离了佥厅仓促回到内宅。却见女儿已经筹措好了午餐,正和巧云在安插碗筷杯盏。待他坐定,女儿又知心肠奉上茶水笑道:“爹明天倒定时了一回。”
“爹如何俄然提及这个来?”康惜月不解地问道。
这话听得康惜月心头不安,只因李昂要赴省,以是两边长辈当初只是口头上定下了这门亲,并没有颠末任何本色上的礼节。现在,他父亲不提婚事,我父亲又不肯纡尊降贵,莫非就这么一向拖下去?
但脑筋里俄然闪过一个动机,他找到了两淮那一列,手指着顺次往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淮西正取薛徽言以下二十八人,并锁厅试李昂一人。
康允之清楚,这一来是因为兵乱导致参考人数骤减,二来也是官家初次在省试限额,规定十四取一而至。
这一日,他正坐在佥厅理事,押司送来一件文书放在他的案头。开初他并没有重视,直到把手中公文阅毕署上姓名放还以后才发明,那竟是一份“朝报”。
作为杭州长官,他早就晓得了两浙路的登科环境,以是没再看下去的**。
在这神仙乐土普通的处所当一把手,那天然是非常舒畅的。以是,苏东坡在主政杭州期间才会收回“时于冰雪中,笑语作春温”的感慨,又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适宜”,实在归结起来就一个字,爽!
虽有了主张,但嘴上却道:“你本来也是极有傲气的,怎现在倒不矜持了?”
客岁杭州军乱,多名官员被杀,东南第一州被闹得鸡飞狗跳,轰动行朝,官家大怒。当时恰逢他上奏称丁进之围已解,赵构闻讯便对大臣说“克日帅守之弃城者,习以成风,此郡守得人之效也”。遂当即任命他为浙西安抚使兼知杭州,来当救火队长。
康允之接过,拿杯盖悄悄荡着茶沫,心有所感道:“你兄长在外为官,数年可贵一见。幸而,另有你在身边聊慰老怀……”
蒲月,杭州。
巧云一听便去看二娘子反应,只见她正添饭,乍听喜信手中饭勺一抖掉出很多米粒,发觉到本身在看她后,从速低了头,只是嘴角那抹笑意却如何也褪不去。但忽又蹙起眉来问道:“爹为何说能够?”
康允之一听就火了:“他敢!到时我……”说到这里,俄然嘲笑起来“若果然如此,也由得他去!就凭我儿这般才貌,还怕挑不到进士郎?”
翻到最后一页,倒是附录一张,大略通报了一下建炎二年戊申科诸道类试的放榜环境,今科天下共取正奏名进士五百五十四人,较上一科大幅缩水。
康允之虽吃着饭,但一向留意女儿,见她面上阴晴不定,心头暗叹还真是女大不中留。但父母爱后代,必为其计深远,且不管那亲家翁,万事看在佳婿可贵的份上,再修书一封,觍颜去问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