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揣摩来、揣摩去，很快明白过来：刘青萍挺着大肚子上山、为工役们送水时将胎损了！为国损躯的第四代在这儿！

鸿胪卿适时奏道，“陛下，葱岭以西、紧临着乙毗咄陆部西边鸿沟，驰名为‘休循部’的西突厥一支，其族中阿波自主为可汗，此时该部的使者已至长安，向陛下递交了国书。”

忽被当众一军将到头上，竟然是褚遂良回朝后第一次应对。贰心中有些仓猝，只对那句“言人所不能言”记得深切。

因此试着回道，“陛下天威万里，附者如潮，一个昔日的掖庭宫犯妇，到了休循部竟然可作可汗夫人，岂不正应了陛下――贵域之乞丐，番邦之贵爵这句话？”

吕氏从黔州到长安，将他的脸丢得满大街都是，随便甚么人迈一步都能趟到脚面上，然后她又来个三步跳，要给甚么多贰可汗做瀚海夫人了。

“审行半生以来，子嗣稀亏，即便为开荒而失了一子，也从不敢抱怨。现在这么快便失而复得，还不是多亏陛下延州之行去得及时！”

代抚侯、延州刺史当然也晓得这个四代所指。

“大可汗夫人吕氏，贤名闻于黔州，礼节显于掖庭，出于封疆宦门，萍踪遍及中西，声动长安……”

想至此，赵国公率先鼓掌道，“褚大夫的文采公然非比平常！”

天子赶紧道，“高刺史此言差了！这有朕甚么事呢！还不如说朕的德、贤二妃为刘夫人带去了福祉。有贤德者，上天自有眷顾，这是你射中该有的。”

高审行一听便有些吃惊，西州牧场村有两个吕氏，但不知是哪一个。

天子从潼关返来后，乃至一面都没见长孙润。

阿史那多贰恳请大唐金徽天子，册封可汗夫人吕氏为瀚海夫人，以正其身份，天子如果能承诺休循部可汗的要求，大可汗将委派他的前妻之子到长安为质，以示与大唐修好的决计……

刘青萍曾对着他喜极而泣，这可明白无误的就刺史的骨肉。

跟着徐惠下葬一事越来越遥遥无期，赵国公心头的疑虑也一日日减轻，幸亏他从小儿子长孙润那边旁敲侧击，得知天子并未问过崖州供辞一事，一句也未问过。

哪知天子想了想，又道，“本日朝毕以后，四品以上官员，随朕同赴子午峪祭拜申国公，怀想阁老高风亮节。厮人已远，正气传播，高府一门四代为国奉献，实为我社稷之幸。”

天子问，“阿波……朕到碎叶空中上去过的，这个阿波可不是人，这是个突厥内第三等的官职……国书在那里？”

褚遂良只好顺竿爬，“我大唐天子只凭点个头、说一个‘允’字，便可收一藩篱、结一邦国，试问普天之下谁能做到！”

长孙无忌早看到了高审行的难堪之态，心说运如天上月，有盈有亏，你虽是我表弟，但本日表兄也不能不表个态了。万事都讲究个均衡，你都一门四代了，脸上羞一羞也未偿不成！再说那边牛犊不顶角，我们亲情归亲情、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