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的中衣已渗入了血迹，但挨打时外边的袍子是撩起来的，在女监又一向趴着，因此袍子还算洁净。不过他晓得，只要一坐下去，中衣上的血迹便会透到袍子上来。

一来时没重视，此时有两个女犯从相临的监房角落里站起来，扒着木槛栏正往他这边看个究竟。

衙役解释道，“太爷，非是小人不知事，女监中也没甚么淑女，只是考虑到女监中还算洁净些，这才……”

他想，澎水的衙役们在县内向来没见过盈隆宫的人，或许申明金徽天子一家这些年在黔州是很低调的。金徽天子在分开长安时连面都没露，让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已在初五的早晨驾崩了。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要撒尿了。他硬撑着从干草上爬起来，弄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挪到墙角的便桶跟前促急地宽衣解带，然后在开释前下认识地扭头往监房外边只看了一眼，便一下子愣住了。

这些世故的衙役！昔日必然没少这么干，并且有恃无恐。

莫非他陶县令就不归黔州刺史节制？

陶县令惊奇地问道，“阁老何出此言？？”

女监里扑出去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犯，有趣的囚禁糊口中呈现了一丝兴趣。两座监房隔着一道木槛栏，长孙无忌的尿桶透露在女犯们毫无遮挡的目光之下，而对方兴趣盎然。

澎水县衙正厅，县令陶洪一身场面打扮，起家相迎，“长孙阁老练了下官在任的澎水县，谁知下官有些公事，刚巧不在衙中，真是有些失礼了！底下人对阁老可有慢待么？敢有行动不如法者，阁老自管与下官说，下官毫不轻饶！”

但不久的将来，他将再次具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大的力量。用一根小手指推倒此时拘束住他的樊笼，吹一口气便让某些人罪有应得！

想一想许敬宗修史的成果，金微天子从西州到长安，统统经历过的事都未留一字，那么他们一家在黔州的低调也就不如何冲突了。

一个四十高低的女犯对年纪小的火伴说“都这么大年龄了，脸皮还挺薄的！”随后那边猖獗地“嘎嘎”大笑起来。

大唐，便是冲破常例的朝代，没有甚么不成能！

“哎，我说你吱个声儿，让我们猜猜你是那里的也成，也许我们一欢畅，便背过身去不再看，不迟误你办急事了。”

连那些与长孙润在一起的猎户们都不见了。

金徽天子的一后九妃将重主大明宫，而暮年李治欲立武媚娘为宸妃时，那些死力反对的御史们口中“没有成例”的说辞，将不再有一人敢提半个字。

……

施罚的衙役固然嘴里说着执的是大唐的律法，但后增的三十杖很较着就是他按着爱好随口加上去的，并且打的可一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