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队不得不断下来。她跑畴昔，隔着两匹马、看着颌下冒着一层黑吁吁胡茬儿的高大，挡在边儿上的那两名卫士也不把马往边上带一带，她过不去，只好站在外边冲他道，“我要去娘家，你带我一带。”

早晨出金矿、回城郊侯圩村的家中去时，陈小旺一起上还在想这件事。

高审行摆明用这类态度向父亲表白，娶个侧室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唐的高官、乃至文人骚人，有多少人是有侧室的，偶然候喝酒喝欢畅了，当场决定把哪个小妾送予谁，就像送件袍子似的。

“大事不能说，但有件事情说说无妨——沙丫城城郊那么大片的村落，竟然没有一座温汤池子，西州人如何能泡不上温汤呢！另有金矿上那些矿役，你是不晓得，每天出了矿，连脚丫子里都是金沙子。”

阁老就甚么都明白了，柳玉如固然嘴上说无事，但她们带着幼年的儿子从家中跑出来，必然就是因为这位‘九夫人’。

崔颖在信中说，因急着去西州照顾几位孙儿，来不及返回长安向父亲大人面陈。审行娶侧室之事她是同意的，她在黔州曾与刘蜜斯共同开荒，以为刘蜜斯温淑沉稳，能够代她照顾审行的起居。

她们站着不动，三双眼睛一齐冷冷地盯向了刘蜜斯。崔嫣在黔州是见过刘蜜斯的，她也不说话，脸上的不解和怒容更盛。

因此他只在家书中一笔带过，算是通报过了，但在字外，难掩惴惴不安。

阁老问，“玉如，我刚传闻，你婆婆去了西州帮你们照顾孩子，你们如何到了山阳镇？”

开业时，西州多数督并未参加，而是她的七夫人丽容来了。

……

阁老赶紧叫快出去，柳玉如、樊莺、崔嫣向祖父施礼，阁老看着她们，也不引见显得局促不安的刘兰香。

丽容点头，“是这么说的，说九夫人跑得太远，怕万一有个闪失。”

丽容笑了，一边攀住了炭火的马鞍，脚去找马蹬，一边问，“我说的但是大事，你说如何办呢？”

樊莺道，“祖父大人，孩子太小，从西州赶去山阳镇时，高威、高武已闹了弊端，不能带出来。”

见三人与刘兰香一句客气话也没有，便扭身走出去，阁老连抬抬手的力量都没有了。

金矿临着赤河，矿界的东西两面，那些庞大而细弱的木栅从岸边一向延长到河心去，别说岸边的高台上日夜有矿丁扼守、瞭望，就是无人扼守，也没有人能够洇出去那么远。

“那你们……如何跑到这里来了？高大就同意？”

阁老叮咛给刘氏看座，不把五儿媳崔颖的信看完、看破，他是不便多说甚么的。崔颖在信里没有一句抱怨之语，这也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