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玄武门，守门的侍卫们已经在铠甲内里加了一件素服。

媚娘垂下头，一张脸红得像朱砂普通。口中嚅嗫道：“我本也不作他想，只想着待皇上百年以后，安然老去罢了。但是我被韦贵妃刁难，太子他一贯儒弱，竟然肯为了我与韦贵妃争论。在宫中很多年，向来没有人像他那般待我。”

高阳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的躺了整整两天。第三天，她终究下了床，对我说：“我想去看看辩机。”

我走到她身后，说道：“皇上驾崩了。”

跪了两个时候，方能够轮番安息。我走到杨妃身边，扶着她起来，问道：“母妃，你的身材好吃得消吗？”

我扶着杨妃到偏殿坐下，问道：“如何不见韦贵妃和蒋王？”

自辩机身后，高阳整天素衣素服，卸了珠翠，辞了粉黛，没有了昔日的傲岸，反倒多了一份清冷，我想她的心必然是跟着辩机的死完整的封闭了。但是饶是如此，她仍旧是美的。只是她的美，人间已经没有人有资格赏识了。

高阳放下梳子，说道：“你先归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宫。”

一个侍卫俄然走出去，在李恪耳边私语了几句，李恪神采顿时一边，向李愔使了一个眼色，两小我一起出了灵堂。

高阳醒来时，辩机已经被腰斩了。我没敢去看，听人说玄奘亲身在法场上为他诵经。

杨妃眼中莹然有泪，她用帕子擦了擦，说道：“无妨。”

忽听李愔口中念叨：“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春日乍暖还寒，高阳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衣裙，头上皆是银钗素带，背影淡薄而荏弱。她缓缓的坐在辩机的坟前，抚着辩机的墓碑，就像抚着昔日爱人的脸，那样和顺，那样谨慎翼翼。

我正思忖着，杨妃说道：“你去瞧瞧高阳吧，如许的时候她不来，今后不免会落下话柄。”

她看着我，眼神中带着疑问。我不欲多说，独自分开了。

克日来李恪很少在府中，偶然候我等他一整晚都等不到人。我不晓得他在忙些甚么，他也向来不肯和我说。我问沈洛，沈洛只是支吾着不言语。我问李愔，他也只说，三哥自有他的事理。

我闻了闻清冽的茶香，口中念叨：“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断交，免教存亡作相思。”见他看向我，解释道：“这是在一千年后藏族，也就是现在的吐蕃的一名和尚写的诗。”

我感觉这件事过分蹊跷，韦贵妃嫁给李世民那么多年，对他又不是没有情，如何会连李世民的灵堂都不来呢。

徐惠持续半个月整天蚀素，每日天不亮就去佛堂诵经和誊写经文，但愿本身的虔诚能够让李世民好起来。

她背对着门口，从铜镜里看到我，缓缓的开口道：“慕雪，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