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孝定了定神谢恩，李治这才淡淡一笑，转头问道：“可备膳了？”清和头道：“皇后娘娘知得殿下入宫来见，晓得主上必是要与许王殿下一起用的，便着人早早儿备着了。”

无声而呈现在帐前的，恰是瑞安：“娘娘何事着宣？”

朝早初起，太极宫中便传来阵阵外臣求见的鸣磬之声，惊醒了枝头栖鸟，也惊醒了媚娘好梦。

他看着李孝，目光微湿：“于你而言，父皇并不是一个好父亲，没有尽到照顾你的任务――当然父皇有千种来由能够解释，面对你时，却也真的是不出口……”他顿了顿，沉下头，好一会儿才轻道：“但有一，孝儿。你的暖和朴素，不止你的母后晓得，父皇也晓得。以是父皇不管如何，都不会让你卷入任何你不想被卷入的事情。也都会和你的母后一样，好好庇护好你，尽父皇所能，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你给父皇这个机遇，好么？”

越走近，他越心疼，越惭愧――这个孩子，身子那般薄弱，底子连身上那件看起来便半新不旧的丝绵袍子都撑不起……

“她方才给你添了个弟弟，肚子里又得了一个，身边还守着弘儿……这几日都是没甚么光阴妥妥铛铛地用早膳的。”李治含笑牵了李孝的手到桌几边，分了两面坐下，看着侍臣们一道道地摆上酥酪等物，便自看着李孝。

李治这番轻声细语的相询，倒是李孝一向以来，连想都未曾敢想过的亲情脉脉，李孝如何拒得？因而立时怯怯头，游移一下，又问道：“但是皇后……不……母后娘娘……”

瑞安立时明白过来，仓猝自称了两声愚笨，便回身欲去行走，却被媚娘又叫住：“慢着。”

“但是主上现在夜夜安于后寝已是天下所知，娘娘是不是过分决计了？”瑞安毕竟忍不住问。

“那是之前，现在……”李治头也不回地负手道：“他是会敢收的。”顿了顿，李治听了清和的应是，又道：“别的，再叫徒弟调两队得力的影卫入许王府，亲身交与孝儿……记得，亲身交与他，奉告他，这是朕给他的防身之将，无到大急大危之时，不当擅用，明白么？”

上一次见这孩子……还是在元正日的时候，他跟着百官来朝贺。但当时人很多，他要重视的人也太多，以是一向没有好好儿重视这孩子。

这几句话一出口，幼年的李孝有些羞怯之意，便自讷讷垂下头去红了耳根，不些甚么。

他回身，媚娘又叮咛：“此事不能你去做，得寻太极殿里的。明白么？”

清和再度一怔，失声道：“影卫？！但是主上，这影卫自先帝以来，撤除主上您以外……便从未赐得任何一侍与皇子……连当年的太子承乾和魏王殿下都未曾……哪怕是当年的长乐公主荣宠无极都未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