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惊骇了。以是他健忘了刘弘业的存在，想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却被她再度甩开：“治郎为何不答？还是被中了苦衷，却不敢答？”

“甚么？”清和当场差儿未曾跳起来：“这……这如何回事儿？！方将不是主上好歹留了娘娘么？！如何又闹成这般大发了？”

是故她也淡然一笑，缓缓前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轻道：“治郎本日如何这般美意义？竟然将这太极殿前的雪地给那孩子留了顽……如果叫元舅他们晓得了，未免又要奏本堆得你头痛。”

媚娘冷冷看了李治一眼，回身看看刘弘业，深出了口气，方才淡淡道：“封后大典之前，治郎曾与媚娘在父皇母后之前立下重誓，生同寝，死同穴。媚娘自那一刻起，往大里，是天子之妻，一国以后。往里讲，是李氏之媳，治郎以内……早已非当年以妾奉养于治郎身侧的阿谁女子。莫非治郎给了媚娘名份，却不能信赖媚娘的能担得起这名份的么？”

刘弘业在一中间听着，虽也感觉李治此令实在有些不当，却到底事不关己，只能沉默。

可贵本日雪晴，李治内心诸番要事也算是一一措置已毕，甚为欢腾之间，便欲早早归立政殿去看媚娘。孰料刚欲传驾，便闻得有人传报，道刘弘业求见。

当年的他，却不懂珍惜？

李治手中握着一卷书，看似只是用心盯着那上面的讲明，余光里却早已将刘弘业打量了一个遍……仿佛……没如何变……

“唉呀，您如何那般不开通呢？事已至此境地，如何您还不明白？本日如许的事情，您都看进了眼里了……便是主上与娘娘恩宽，也不究查甚么。那元舅公向来以主上为要，您感觉他能等闲放了您走？到时再一查，您的夫人……”

这可吓了李治立时乱了手脚：“……甚么胡话！你……你……阿谁……”

“陛下所令之事，臣已尽数尽工。还请陛下，准赐臣携妻儿，还归故里。”刘弘业悄悄吐了口气，闭了眼，又伸开眼，目光刚毅。

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刘弘业心头一紧，可媚娘却淡然道：“见或不见倒也无妨了。毕竟刘卿身为外五品下臣，妾身为皇后虽依礼当仪天下。依制却究竟不得常现于外臣之前。主上恩重，实在倒是过虑了。”

但到底天之下大尽属王土，他这一个王之臣民，又那里敢逆王者之令？天然只得苦哈哈地再奔下去，自向那些侍监们补了令去。

清和见得这等情状，不由叹了口气，想了想――虽则眼下媚娘气大，可她到底心存李治。只怕气要气几日，最后还是会谅解他的。

半晌以后。

“不过是甚么？”媚娘腾地起了身，看着李治，冷冷道：“不过是还念着前朝旧事，觉得媚娘会困于昔日情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