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摩挲着李治脸颊道：“统统人都觉得，于他而言，最大的心魔，是我。若得我，那他便再无不成破之弱。实则……他真正的心魔，倒是先帝，他的亲生父亲。”

“心魔？”德安瑞安，一齐轻问。

从晓得了前后娘娘真正死因的那一刻，他便是一向痛恨着先帝的，痛恨着先帝未曾好好儿守着前后娘娘，却去招惹了这么些的女人入宫，害了他的亲生母亲……也害了他年幼丧父。

李治自发无趣，摸了摸鼻子坐着半羡半妒地看着媚娘抱了李弘去哄着喝蜜茶，然后目光微深，有些迷蒙地轻道：“也是……起来，他还，不能喝酒呢。不似他的哥哥们……”

那你们又想过没有，为何先帝要如此呢？

媚娘轻道：“你们自奉侍着他，比谁都清楚他的性子。治郎当然和婉孝义，可他的本性，也是最倔强至极。认定的东西，那里有等闲窜改的事理？当年前后娘娘之死，治郎虽从未曾言，可从他一向没有亲口奉告先帝前后娘娘真正死因，与他几次三番算计后宫妃嫔，乃至为了分宠韦氏，诸番苦心引得惠儿入宫，百计千方，哑忍假装，固保本身与mm之荣宠，乃至最后结合惠儿与素琴，来一兴宫中扫荡之风，只为为母复仇……这一桩桩，一件件，早显可见他对先帝向来未曾放下心中芥蒂。乃至本宫句过于直白的话儿……

媚娘一怔，转头看着他，想了一想，俄然笑着头：“倒是真的……若非治郎此言，媚娘还未曾发觉呢！怪不道总感觉这孩子有眼缘，本来是因为那样的神情，那样的举止，与当年的治郎但是像得紧。”

也因为先帝操心之算，而更加痛恨先帝，痛恨先帝剥夺了他本来能够清闲天然，与所爱长相厮守，安静平生的愿想。

好一会儿，李治俄然问：“你此次见着他了……却如何？”、

他……”

看到含笑抱子携长而来的媚娘，李治莫名地定下仓促的脚步，负手，墨普通的眸子盯着媚娘母子三人笑了起来，其温润如玉，其甜美如蜜。

“我晓得……”媚娘叹了口气，点头道：“正因我晓得，以是才必须得提示他……必然必然，要过了这一关。”

当时的晋王稚奴，现在的治郎。”

李治沉默，好一会儿俄然伸手，自去扯了它下来，但是不知为何，却恰好扯错了两根青丝下。德安看得心疼，仓猝上前道：“主上，还是德安来罢！”

“可惜……先帝是个好父亲，却也不是个好耶耶。痛失爱妻，愧对爱子……

媚娘不再言语。

伉俪二人便这般着些家常话儿，边走进殿中。殿内，媚娘早早已着人支起了地火龙，架起鼎炉，添炭加汤，热腾腾地滚着一锅儿羊汤。一边儿还备着各式新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