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妈和焦妈也都不做事了，都躲在南房里，侧耳听那北房里的佳耦说话。

于九天说：“我为是留着返来叫你看的。”红蝎子娇笑着，一手拉着她丈夫，一手抱着孩子往屋里去了。

但是，他所等候的人老是不来。她疑神疑鬼的神情老是不安，半夜里铁蔷薇见她那屋中另有灯光，就想她大抵心有所思，展转不能成寐。

于九天本来就是强盗出身，好喝酒，好打赌，好拈花惹草；但是不晓得为甚么红蝎子竟对他非常之恩爱，跟着他漂流江湖，也就走入了盗贼的路子。

红蝎子进屋来先不道别的，她就几次的看那口“白龙吟风剑”。

那老妈子把一把米放在锅里，转头看了看阿谁火伴没在屋内她就蹲下身握动手悄声叮嘱铁蔷薇说：“你可别净哭！叫她……”

两个老妈子又在内里劝，才劝得她重又落座去喝闷酒。铁蔷薇这时又活力又惊骇，真想要把红蝎子的儿子，这个小贼种先掐死，然后由着红蝎子要本身的命。

铁蔷薇晓得她的心烦，倘或招恼她，她必然又要殛毙本身，以是除了在南屋就是在厨房，不敢再到北房里去；幸亏明天红蝎子像是也忘了铁蔷薇，并没有叫她。

但是，她就是舍不得这条命，并不是本身怕死，倒是记念着为父亲报仇之事，和两口宝剑。不管如何将来本身也要设法将剑夺回，现在就不得不忍气吞声。

铁蔷薇的拍哄，红蝎子看了，倒仿佛还很对劲，以为铁蔷薇不错。

铁蔷薇心中惊诧着，暗想：这是甚么人？莫非也是跟我一样的被难女子，脚步不由得发怯。

铁蔷薇原想着，“红蝎子”沈止兰必然是个锯齿獠牙、蓝靛脸，头上长着两个肉犄角，像地盘庙小鬼那模样的恶妇。

铁别恨听了，愈发不由得身上抖颤，但眼泪却不敢再流下。她就一声也不语，内心却想：我爹爹年青时行走江湖，也必然殛毙过很多贼盗；这红蝎子的丈夫大抵就是那样与我大旗门结的仇。

这时天冷，山中又刮来像夏季普通的北风，沙砾子和落叶打得窗棂都哗哗的响。

铁蔷薇走畴昔，给他换了尿布，才晓得是个小男孩。小圆脑袋，挺黑，长得却不像红蝎子，铁蔷薇也不晓得红蝎子的丈夫是谁，为甚么要叫他那年青斑斓的太太作强盗呢？此时那婴儿固然换了尿布，但是还不住地哭泣；铁蔷薇就想，他必然是想吃奶了。随就抱出了里屋，交给红蝎子。

红蝎子手中固执剑恰是那口白龙吟风剑，她把两眼瞪着铁蔷薇，眼睛虽娟秀，但是带着一种凶光。厉声说：“下车来！快点！”

红蝎子这时在红袄儿上又披了一件水绿缎子的薄棉衣服，被敞亮的灯光照着，是更加显得素净。

到晚间，何妈没用饭就回家去了。她的家也在这山里，她另有儿子、孙子，因为明天是中秋节，她必要回家去团聚。焦妈是在这佳节又想起了她那因犯法被杀的贼丈夫，哭了一阵，喝了些闷酒，也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