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二十四周，最长一处足足有半尺宽。最小一处则仿佛踩扁的酒盏。明白人一看，就晓得来自刀伤和破甲锥。

而那及时雨胡子曰，也不是一个鄙吝人。只要你进了欢愉楼的门儿，哪怕不吃葫芦头，点一碗白开水坐上三个时候，他也还是叮咛伴计笑容相迎。

又听那胡子曰说，契苾何力百骑杀透吐谷浑人的重围，救下薛万钧和薛万彻，扬长而去。众酒客又浑身血脉贲张，比喝了茱萸羊杂汤还要痛快。

“就跟你曾经参军多年普通？人家胡大侠都没开口呢，哪有你一个小毛孩子显摆的份儿！”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便嘴巴再刁钻的人，也不成能持续找茬肇事了。毕竟在这欢愉楼里吃葫芦头的，大多都是凭技术和力量用饭的平常百姓，有谁要非说胡子曰筹划了一份贱业，恐怕会犯了公愤。

“谁家的野孩子，毛长齐了么？”

凡是每日将凌晨收买来的各种下水都清算结束，装罐下锅。胡子曰便会洗洁净了手，捧上一壶茶，慢吞吞来到欢愉楼二层靠近围栏的专座。而早已闲得脚底长毛的左邻右舍们，就会抢先恐后地开口，催促胡子曰讲昔日大唐健儿东征西讨，荡平天下的故事。

那胡子曰也不推让，抿上几口热茶，便口若悬河。

……

何况楼里吃酒的客人当中，另有很多是胡子曰的铁杆崇拜者。他们可不像胡子曰本人那样好脾气。惹急了他们，不免会落个灰头土脸。

胡子曰不屑地看此人一眼，傲然道：胡某又不是为了繁华才参军，亦受不了那份仕进的拘束。至于这葫芦头，如胡某手中之时固然肮脏，入你口中之时却干清干净。胡某不偷不抢，凭技术赚这份洁净财帛，又有甚么丢人？

“方才，刚才礼部来了一个老头，说，说突厥别部兵变。你，你姐夫被甚么鼻子可汗给害死了！”那报信的少年小骆也是个愣头青，想都不想，就直言相告。

从胡国公（秦琼）阵前连挑突厥十二大将，到卫国公（李靖）雪夜袭定襄，说得活矫捷现，令听者无不如同身临其境。

这天，大伙正听得过瘾之际，耳畔却俄然传来一阵短促的马蹄声，“的的，的的，的的……”，紧跟着，三名背插角旗的信使，策马从长街上吼怒而过。还没等世人看得清其模样，就不见了踪迹。

当听到那胡子曰说，执失思力当年跟随突利可汗犯境，跟镇军大将军程知节大战数场，难分胜负，众酒客们忍不住就直吸寒气。

说话者是个少年，也就十七八岁模样。没想到大伙因为本身年纪小，就认定了本身在信口雌黄，顿时被憋得面红耳赤。

少年姜简的姐夫是秀才，本身又是太门生，照理，不该呈现于欢愉楼这类专门给贩夫走狗添肚子的劣等酒馆才对。如何此人，不但不嫌葫芦头肮脏，并且成了胡子曰的小主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