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但仅是因为她出嫁后整日呆在公主府不肯出门,而是因为这位大皇子——也就是父皇的宗子、她的异母兄长,是个没法评说的人物。
晚膳时男女来宾分席而坐,女客这边便在暖阁里设了席。用膳的时候几位夫人都起家敬了酒,都是长辈,与宫中诸位娘娘又多少沾亲带故,承熹不好辞,只好回敬了几杯,才揉着额头推说酒量不好,几位还没轮上的夫人这才作罢。
公主这两日表情非常不错,连着两日早晨做梦都能笑醒。凌晨觉更轻,听到外间红素起家的丁点动静就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如果被人见着了必然会非常惊奇。
喜得令媛?
照理说以承昭一贯谨慎的性子,断不会弄出如许不当的事。
这内廷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承昭身为储君,他的头一个孩儿,愣是被瞒在钟粹宫中没传出半点动静!便是早早地备好了医女和接生嬷嬷,这足足怀胎十月,竟然连她都涓滴不知?
只是这小丫环还提到,那良娣不受太子宠嬖,好几个月前便被太子发落到西边一处小院独住,常日也从未与太子同席用膳。
已经仲春中旬了,也不知怎的,本日竟下起了小雪。雪倒是不大,下了没一会儿,苞出新绿嫩芽的枝头都落了白。比起昨日也冷了很多,想来是一场倒春寒。
可突有一日,当时候还是个婴儿的承熹不断地吐奶,宫里最好的两位小儿医诊断后只说公主自娘胎里就积了弱,这两日吃多告结束食,待消了食也就好了。
承熹垂了眼堕入深深深思,不知这个孩子的来源又有甚么蹊跷呢?承昭、父皇母后都晓得此事,恰好只瞒了本身一人,这又是为何?
连着吐了一日,用了太医的丸药也止不住。小公主的小脸煞白,呼吸微小,连手足都血流不畅开端发青。
承昭既决定留这孩子,良娣有孕便是丧事,怀胎十月以来,承昭却一向秘而不宣,连她这个皇姐都不晓得;而赐死整整一个屋子的寺人,这是皇家为掩人耳目惯用的手腕,想来全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动静,最后便是那几个被赐死的小寺人传出来的。
零琐细碎说了一些,承熹本身理清楚后便叮咛她退下了。
承熹又记起方才路过之时远远看到了承昭,见他面上一派安然,却涓滴没有初初为父的喜意,更觉事有蹊跷。
当时候文宣帝和皇后豪情尚浅,秉承着后宫的传统雨露均沾。宫里的妃嫔们还热中争宠,而让皇后孕中中毒、企图毒害腹中皇嗣的,就是这位有子的婕妤。
正跟着几位宫妃说话,便听暖阁门口的小丫环拖长了尾音大声通传道:“大皇子妃到——”
可这位也不知是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还是受了奸人调拨,禁足期满以后整日往皇后的坤宁宫跑,振振有词说是要向皇后尽孝,要为他母妃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