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不知脑海中闪过了甚么样的场景，竟低低笑出了声，“……呵，母妃老是要为你搏一把的。”

“这很多年沧海桑田，故交已逝。曾经林国丈手中的东西，现在应当在您手上了。”

“今上大怒，都城林府共一百二十七人下狱。着令都察院、大理寺彻查此案。未待查明本相，林国丈便在狱中他杀了。次年仲春身后昭雪，追封林国公。”

再转眼，已置身漫无边沿的迷雾当中，恍忽之间竟似有灯火飘飘悠悠悬在远处，他迎着那光的方向疾步赶上，见行在前头的几个寺人手中各提着一盏六角宫灯，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她阖上眼，不疾不徐背出：“文景六年，时价金秋。朝中四位御史联名上书——时任兵部尚书的林国丈与裕亲王旧部行迹过密，与废太子余孽亦有来往。圣上初时不信，未过两日却由兵部一名五品郎中上奏天听，言明由林国丈所管的都城兵马设防舆图三月前便已丧失，其罪涉嫌谋反。”

他身着缟素跪在母妃的房门外，十冬腊月岁暮天寒。面前只摆着一个小小的火盆，火焰微小摇摆，似下一瞬就能被风毁灭。

容璟邰怔怔看着，似充耳不闻。这个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任他在梦中再如何挣扎号令都是徒然，只能一遍遍看着母妃被这几个小寺人逼死。

他置身暗中当中，凝睇着墙那边另一张空荡荡的矮榻，不知如何睡着了。便又入了阿谁梦。他多年都在同一个梦中浮浮沉沉，如坠暗渊如陷深沼。

他看到母妃在缠枝绘嵌琉璃镜前详确涂抹妆粉，容色娇妍美若画卷，连几个神情阴冷的寺人见了此情此景都怔怔半晌，久久不能语。

他哭过闹过，只想将她好好安葬。直把本身弄得筋疲力竭身心绝望，却也没有半点感化，那些从外务府新调来的宫人自有体例让他消停。

那小寺人抖得跟筛糠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呐呐不语。大寺人低咒一声，这折福寿的事他可不想沾。便另指了个胆量大的寺人上前，把那白绫交到他手上。

林大人沉沉回声：“好。”

他看到另一个本身赤着双足只着中衣，那是幼时的他。小小的少年夜里睡不平稳，从殿外听得动静乍一见便是此情此景，扑上前来踢打扼住母妃的阿谁寺人。

容璟邰双拳攥得死紧，只觉浑身冰冷，渗入四肢百骸的冷，却明知是梦。在梦中，他救不了她。

像这宫中的笑话。

魏公公眸光冷沉，淡声道：“怕是圣上气得狠了，只说赐三尺白绫。这等暗害皇嗣的罪妃，如何能一杯毒酒让她畅畅快快上路？”

他似没有听到一样，小小的身子跪伏在地，双手拢在袖中，被北风吹得乱窜的火苗燎了他的乱发，他也恍若不觉，像伸直在黑夜中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