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竭力撑着,另便是想劈面将太子交托给二位贤弟……”裕泰帝勉强抖擞精力,唤了声太子的名。八岁的萧桓便从太傅欧阳善的身畔疾步而来,垂首立在了榻前的皇后身侧。
一百多年前,以游牧为生的突厥人日渐强大,最后建立了突厥汗国。突厥人经常南下袭扰,一向便是天朝之患。到了四十年前,突厥牙帐起了内哄,一场兄弟阋墙以后,一分二治,以黑河为界分东、西二汗国。牙帐虽一分二,这几十年来,突厥人对南边中原的觊觎之心却始终未变,边疆摩擦不竭。十年前开端,唐王据北庭,魏王据贺兰,先帝二子,一北一西,别离抵抗东西突厥。恰是有了被并称为天朝“铜城”“铁壁”的他兄弟二人,这么些年来,突厥人才不敢冒然南下进犯,朝廷得以安宁。
~~
次日傍晚,漫天朝霞夕照中,上京独一没有封闭的北城门口,迎来了风尘一行的四五人。
是夜半夜,裕泰帝崩。上京表里,数十座寺庙次第敲响丧钟,钟声响彻全城,久久不息。
萧琅虽幼年时便离了上京。但作为亲王,在京中自有一座范围不小的王府。王府里设各属官及统辖碎务的总管。世人晓得他不日会归,早做好驱逐筹办。他出宫,回到阔别好久的王府时,天已黑透。总管与闵太妃畴前身边的方姑姑迎他入内,方安设好,便有派自宫中吴太后的宫使到来,呈上了一个锦盒,内有一支百年辽东老山参,色泛金黄,宛成人形。说是唐王进献所得,太后晓得他亦回京了,体贴他的病情,特地赠慰。
林奇沉吟半晌,捻着斑白髯毛,点头道:“三殿下,这方剂名为蠲痹汤,乃是经方,动手足而去寒湿。他加防风制风邪,加附子、制川乌、细辛,以温通散寒止痛,至于这地龙、蝎粉,这两种药材药性因过于猛峻,极少有人利用。只是当时以你情状,却必必要用,可谓这副方剂里的点睛之笔。这个少年人,既用经方,又不拘泥于经方。所谓有是病用是方,便是如此了。这副方剂隐然有大师之风。若无耐久行医经历,决开不出这等方剂。只是听你所言,他不过十六七岁罢了。不知师承何门?年纪轻简便有如此成就,倘若假以光阴,勘当国手……”
城尉一眼便认出了骑于顿时的抢先二人。凉州刺史裴度便罢了,贺兰王之名,天下那个不知?他急命城卒推开沉重的城门,正要迎向那位现在坐于顿时的的魏王殿下之时,忽听远处又传来一阵泼剌剌马蹄之声,举目望去,瞥见再一行人自卷扬灰尘中飞奔而来,几近眨眼间便到近前――抢先那人,一身软甲,合法三十摆布的男人壮好之年,双目如电,神情冷峻,胯-下驱一匹辽东铁骏,不是别人,恰是唐王萧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