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爷将茶杯盖子悄悄合上，看着谢云望的父亲缓声开口：“你起来，我谢氏族法没有子错罚父的端方。”

本日若输的人是谢云初，现在宗主和族老都在，谢云望怕是要在这里逼着谢云初实施赌约了。

祠堂内温馨无声。

四目相对，谢云望没看明白，怔愣半晌又不敢诘问……

这谢云望算是个一点就透的。

谢云初自认不会透露身份，但也要为万一留好后路。

“六郎押如此大的筹马与云望族兄做赌，一来是表白为替祖父与本身正名的决计，二来……也是六郎有这个自傲能赢。”谢云初语声平平，“且，六郎并非为云望族兄讨情，只是衡量以后以为延后履行族法，对谢氏有好处，非论来日六郎是否会成为谢氏宗主，做为谢氏族人当以谢氏一族为先。”

谢老太爷固然最后在族法面前松了口，可让谢云望一边领鞭，一遍背诵族法序言，实在是震慑了谢氏这些小郎君们，让这些年幼的小郎君对族法更加畏敬。

到时谢云望真的通过童试就要筹办乡试了，如果命幸亏童试中获得好名次，谢氏族中欢畅还来不及，又怎会真的断谢云溪的手。

谢云望听谢云初说完，忙叩首：“伯祖父，云望在云山书院当着世人歪曲我谢氏宗主，愧为谢氏子孙，心中实在难安！二十鞭轻了，云望愿领五十鞭，若来岁了局测验不能获得佳绩将功补过，不必族法，云望自行断手！”

谢云初见状，转头朝谢云望看了眼，无声说了两个字：“科考。”

谢老太爷说完，又看向谢云初：“你当着云山书院世人的面，以输则不担当宗主之位，不插手科举，不拜纪京辞为师来与谢云望做赌，可想过……若你输了，谢云望可不见得会为你讨情？”

以是，至今凡有冒犯族法之人，没有一个能逃过，族法才会在谢氏族中才如此崇高。

谢老太爷起家，朝着谢云初踱了两步，拍了拍谢云初的肩膀：“六郎！你很好，是我谢氏的好儿孙！你没有让祖父绝望！”

考不上断手，考上了皆大欢乐。

谢云溪也上前，与谢云初并肩而立，讨情：“祖父，云望只是一时意气与六郎负气，并非真的对谢氏宗主不满，祖父就饶云望一次吧！”

谢老太爷端着茶杯，垂眸静思不语。

只要开了这个先例，今后有例可循，缓缓图之，总能将族法变动一二……

谢云望劫后余生，眼眶发红，慎重叩首：“不肖子孙谢云望，谨遵宗主教诲！”

二十鞭这也算是重罚了，可对比断手来讲，二十鞭算是轻的！

谢云初又做了口型：“科考！”

全族高低无人开口，祖老们都不敢吭声，等着身为族长的谢老做决定。

谢云望结健结实挨了五十鞭，人是昏着被抬出祠堂的，脊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