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所谓自在，如梦幻泡影，骗得他一夜之间从有到无，落魄如此。

母亲的声音在幽幽回荡着，每一声，或远或近，像是指引着他迈步子。他顺着那曲调走，弯弯折折，本身踩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就是那调子，正应着节拍。

最后几步，他几近能够跑起来，然后，他就瞥见了那耸峙在六合间的巨石。

不管传说中这香气是否能延年益寿，但韩枫只晓得闻到这股香气以后，身上俄然就有了力量，像是久别故乡的荡子终究看到了归程，又像是在戈壁中将近渴死的行人俄然见到了绿洲。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归天，现在能记得的，只是母亲那依依呀呀的阿金族儿歌，和一双暖和的手，一双明丽的眸子。

看模样，柳泉一时之间还没有把本身的事情说出去，但难保他日。想到这儿，再走不动，也要咬着牙往前挪步。

而现在，那调子却在脑海中仿佛构成了本色。

“漠北苍苍，有我故乡。青山巍巍，照我赤忱。生何百年，但求无愧。执刀执枪，战为吾邦！”

伤没有那么痛了。

他记得调子，记得那些混乱不成曲的声音，记得母亲唱着唱着，明丽的眸子里便会流出泪水，记得她的手一向拍着本身的后背，那般暖和，比甚么催眠的药都要管用。

土包上开着一朵红色的野花，顶风招展。

究竟甚么模样才叫做发于本心？他看着黛金池畔满地坟茔，密密麻麻的土包，闭上了眼睛。

“母亲……”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到黛金池。

“母亲，孩儿来看您了。”

站在峰顶往北望去，虽知连鹰翔城的边都瞧不见，却感觉全部鸿原尽收眼底。那些交战的日子又回到了他的面前，这一起艰苦，每天刀头舔血，一睁眼身边的人就又少几个……这类日子固然辛苦，可不知为甚么，贰心中却模糊有些惦记。

那三声喊完后，天还是是湛蓝的天，黛金池也还是是湛蓝的黛金池，四周土石沙砾也都还是，并没有甚么窜改。

“罢了。等今后练得好些，再闯出一番奇迹，总要为父母重修坟冢，好好地葬着。”他这么想着，把那两个新刻的灵位揣在了怀里，又走了一阵子，便闻到了那股令人精力抖擞的香气。

彼时，东方的天空已露了鱼肚白，荒漠上呈现了三三两两的牧羊女人。他膝下软绵绵的，便捡了根木棍支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西南挪去。

韩枫闭着眼睛，却感觉目光透过眼睑，能够直接看到黛金池里边。

转过甚去就是山的另一侧。只要下了山，便是代国。

他这会儿没精力去想卓小令和柳泉究竟是甚么干系，也没心机惟他们如何又撇下他一个就走，只想着本身已经被柳泉发明，现在的处境实在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