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推得那么用力,若不是韩枫扶着离娿,离娿几近一下撞到山崖上。她神采煞白地看着那孩子扑到了那大汉的怀中,听那孩子笑问道:“阿豹大伯,上了山,我就再不消种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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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枫不明白常日伶牙俐齿的离娿如何到了这会儿却由着那大汉恶言恶语,他虽非侠士,但到底看不惯男人欺负女孩子,便顺着白童教的夷语,插了一句:“你方才清楚不认她,如何这会儿又说甚么本族人?”
再过十几日就是新年,苍梧之林的气候远比江南暖和,转过年去,就要筹办春耕,这些种子天然是为了耕作筹办。让韩枫感到不测的是,粮队带来的种子远比米粮肉干要少,种类也寥寥数几,而以他工具城的体味,象城四周起码种有二三十种作物。
“够了!”韩枫再也看不下去,忙揽住了离娿的肩膀,怒瞪着那大汉,道,“你也是个男人,跟一个女孩子争几口口粮,莫非不知耻辱么!”
“阿飞,别喝!”离娿喊了一声,但那声音出口,却连韩枫听着都感觉微小。
那大汉嘲笑道:“你又是甚么东西?哈,不知从甚么处所冒出来的,也想趁着象城发粮,蹭饭吃吗?”他顿了顿,又上高低下打量起了离娿,道,“祭司不能结婚,你这死丫头倒也会动春情!怪不得明天要把徐虎害死,本来是为了腾出口粮给别人。”
那大汉两眼却冒出了光:“你真的不要口粮?”
韩枫表示婉柔跟黑子先走得远些,才问道:“为甚么?”
“我就是要去!死老鬼,再也不消看你神采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飞普通冲出了家门,乃至赤着两只脚。他大声笑着,骂着,转眼间就跑到了村口,然后看也不看,把拦着路的离娿一下推到了一旁。
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传出了一声铜锣响,村口鼎沸的人声一下子静了下来,乃至连那大汉也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满脸期许地看着锣鼓响处。
离娿还在持续说:“十几年前,就有些人嫌种地苦,本身上了山。每年到发粮的时候,他们就拿本身那一份种子跟山下人换酒喝。回山的时候,很多人边走边喝,有些人乃至就这么醉倒在路边上,被路过的野兽吃了也不晓得。”
韩枫听得云山雾绕,不知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他不明白如何这孩子竟然说出这类话来,更不明白为甚么离娿看着那孩子像是看着一个将死的人,充满了怜悯和伤感。与此同时,村庄中又响起了七七八八的拍门声,很多孩子喊着要出来,然后,有孩子父母的吵架声,也有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