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正要打烊，永嗔便出来了。

本来嘛，莲溪从守宫门的侍卫手中抢来的马，也算不得神骏。

别人还没完整走出来，已是先扬声笑道：“太子哥哥，我返来了。”笑容里模糊另有点讪讪的。

永嗔坐在顿时，模糊可见院门内红灯笼透出来的亮光。

苏淡墨跟常青干系还不错，看在常青面上，因提点道：“别看太子殿下也在里甲等得忧心，那是体贴则乱。放心吧，宫门下钥前，小殿下一准返来的。”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门板响，苏淡墨笑道：“瞧瞧，这不就返来了？”他瞥了常红一眼，大有“你看，我就说吧”的意义在里头。

因见问，祥宇沉默了半晌，直接道：“您今晚僭越了。东宫毕竟是东宫。”

至此才真正懂了蔡徒弟当日的话，“凡事故意不敷，还需有力”。

永嗔唤人取了大毛衣裳来，放开来，盖在本身和太子哥哥腿上，半响道：“明日去蔡家传旨的差事儿，我接了可好？”叹了口气，表情到底还是沉重，“我只不放心蔡徒弟，他年纪大了，又只那一个儿子……”

他刚来奉侍永嗔，就赶上永嗔顶撞景隆帝被踢断了两根肋骨那事儿，哪有不惶恐的。

永嗔和太子永湛对坐在案几两端，一个喝米粥，一个喝甜水。

苏淡墨倒是嗤笑一声，把那烟锅倒过来，在抄手游廊旁的石墩上磕了两下，笑道：“照我说，老弟你这都是瞎操心。”他见常红清楚不信，只道：“你尽管瞧着，一会儿你家爷返来了。准是一个作揖打拱谈笑赔罪，一个既往不咎只笑不语的——你是既不消怕你家爷又冲撞了太子殿下，也不消怕太子殿下当真恼了要治你家爷……”

毓庆宫里，太子永湛还在书房等着幼弟。

一时饭毕，又上了茶，两人在小榻上抵足而坐。

亭亭玉立的花茎上打了十几个骨朵，底淡黄，边橘红。

莲溪谨慎道：“爷，出来逛逛无妨，夜不归宿，东宫与怡春宫都不能放心的。”又道：“您若不想这会儿归去，不如去东街上的花房看看？前几日铺子钱掌柜还说，前次爷叮咛分盆的两株君子兰都赡养了，又精力又展样……”

因而便往城墙根去了。

却见太子永湛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拢着个银手炉，见他出去，如梦方醒般一动，暖和道：“返来了就好。”声音微哑，又问他，“饿了吧？”就要寺人把次间一向热着的粥菜呈上来。

永嗔只道：“我有分寸。城墙根下那排青石板上月光好，我往那边散散心，并不出城的。”

早在内心给小主子贴了个“霸王”的名号。

久等不见人，太子不免忧心，因摆手让奉侍的世人都退下，单独静一静。

永嗔一起快步小跑，直到惇本殿殿门辩才猛地顿住脚步，正了正衣冠，低头悄悄清了清嗓子，这才抬脚跨过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