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环接过,轻声应了,转过身看向夏颜,目光里有看望有打量,一扫而过她本日的穿戴后,便低下眉眼不再说话。
“本来是令妹,是敬文冒昧了,”苏敬文满脸歉意,哈腰作了一揖,夏颜赶紧侧过半身避开了。
苏敬文听了这话,也是眉头紧皱:“老祖宗跟前谁服侍着?”
“自你分开后,就无人能同我说得上话了,”苏敬文感喟一回,顺手摘了一朵花揉碎了,“夫子也是日渐低沉,漾之,你还是返来罢!”
夏颜一听这话,心中立即警铃高文,她甚么都没筹办,就如许素面朝天去见主家,是不是太失礼了?
夏颜面色一红,一半恼一半赧,本身这身粗布麻衫,确切连他家丫环都不如,这是她明天因着要给料子上浆,特地换的一身旧衣。因起初跟何漾活力,这才没换上新衣。
夏颜跟着丫环七拐八拐,先去取了蜀锦巾子,又穿过抄手游廊并垂花门,最掉队入一处梅林院子。
小芦河船埠一船上好的琉璃纱入了仓,织云坊的老板早早就来验了货,定下十匹,大骡车装得满满铛铛,一起走来,把路面都压出了泥印子。
苏敬文不耐地摆摆手,让她进屋斟茶去,待那女子退出,又对着三人行了一礼:“老太太闻声夏女人来了,想见一见。”
“赏玩就罢了,本日景福斋开了分店,筹算带阿颜去捧恭维。我来也是顺道取剪子的,我家阿颜见天儿的念叨这件事。”
“你就别打趣我了,整天被她管得束手束脚,快烦出病了!”苏敬文一甩袖子,率先踏进了门槛。
堂屋中心正放着个穿衣镜,那媳妇身穿一袭大红缎金边挑线裙子,肩上披着一件芦花竖领雀羽大氅。此时正在镜前试衣弄姿,眼瞅着人出去了,便疾步走来,亲热地执起夏颜的手,往正中卧榻的白叟跟前带:“老祖宗,这就是何家新认的闺女,您瞅瞅可水灵?”
夏颜深吸一口气,给本身做心机扶植:就当是去见客户了,当年更难缠的主顾都遇过。不过是去说两句话,气度上必然不能矮了。
夏颜固然内心恼羞,面上还是神定自如,对着苏家少爷还过一礼,就温馨地立在前面。
见他这一脸痞样,不知为何,夏颜俄然想起了前次来哭求的丫头红杏,说出的话也不颠末脑筋了:“你不是要带我去逛花楼罢……”
被唤作阿姨的妇人竟然是丽裳坊的梅老板,此时正一脸无法地点点她的额:“你这个磨人精,我这里凡是有些好东西都叫你哄了去!”
夏颜越看他越不扎眼,走两步就对他后背翻一记白眼。
“我这里新到了两件掐丝珐琅,定要与你共同赏玩一番,”两位少年走在前头,闲话说着家常,“对了,上回你托我找的精铁铸的剪子,可巧也有了,正筹办派人给你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