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不想再惹毛他,爽利应了一声,内心的担忧却没减轻分毫。
田地痞撇着嘴瞅了一眼衣裳,看起来倒是好货儿,裁缝铺子里也不会贱卖的那种,但他一地痞,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美意义拿起来细看,在内心打了个算盘,这一趟也不亏了,这小娘子识相,也不必难为的狠了,便朝兄弟们使了个色彩,又兀自扛着榔头摇扭捏摆走了。
“出去罢,像老鼠似的躲在外头何为?”何漾把书放下,靠在桌边抱臂望她。
田地痞一只脚踩在了骡车上,拿榔头挑了挑车上的衣服,咕咚一声砸住了车板:“就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坏了端方?”
“是这个理儿!忙活了大半年,总得犒劳犒劳本身嘛,这回价更便宜,不买上一件可惜了。这料子健壮,穿几年都不消打补丁呢,如果三年内破了,您来新仓街何大林家找我,我免费替您补花!”夏颜这话说的声音极高,就当作是呼喊了。
“无事献殷勤……说罢,你有何事相求?”何漾夺目,不肯等闲入套,好整以暇地看着夏颜。
“我活了这些年,倒叫个小丫头看轻了,你尽管说去,看那田地痞可给不给我情面。”何漾被拂了面子,神采也有些欠都雅。
夏颜粲然一笑,把手中的书套献宝似的拿出来,举到何漾面前:“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套在书扉外,就不怕被墨条污了。”
何漾正临窗读书,读上两段便负手踱步,回味方才那段典范。夏颜在房门外探头探脑,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去打搅。
田地痞摇摇摆晃走到邢裁缝门口,把榔头往地上一砸,手肘撑在门框上,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那边的贡献给的利落,你家的呢?”
“有有有,款式还是一样的,就是料子分歧,”夏颜乐呵呵的说着,手上的行动更快,“我也不瞒您,此次的料子不如前次的软和,但质量花色都不差的,这回算你便宜些,单件一百五十文,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第二家的。”
邢裁缝站在自家铺子门口看热烈,见不过几句话就歇了,正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最后只得了个高高拿起悄悄放下的成果,恨得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在她看来,起码要把摊子掀了个底儿朝天,把人吓得不敢出摊才算完事儿。
“您说,我听您的就是,”夏颜笑着取出五钱银子出来,送到了田地痞手里。
“下回他再来惹你,就说是我家的买卖,爹早叮嘱过你,遇事如何给忘了?”
此次还是早早收了摊,夏颜掂着钱盒子,忍不住策画了起来,照如许下去,半年内就能盘个铺子了。
“这个……我想借你那捕快朋友一用。”这世道捕快被称作“不夫君”,以恶制恶霸道极了,平常百姓见了都要退避三分,地痞地痞更是不敢冒昧。这些地痞搜刮来的财帛,多数还要贡献上头的捕快,以是夏颜才动了这个脑筋,想请个捕快站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