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究竟往那里去了,出了如许的事儿,估计不大想见人,夏颜便往他熟悉的几个书肆找去。
此次蝗灾,很多地步都荒了,何漾有了功名,税钱便能免,此时添进田产是最划算不过的。大灾刚过,外头一亩地最多要价四两银,夏颜筹算拿出一百两整,在近郊添置几十亩地。
“招娣现在可出息啦,攒了钱把爹娘送回了乡,蔡大婶说不出一年就能出师。就是芝姐儿学东西慢,现在被其他小丫头比下去,还偷偷哭鼻子呢。”
夏颜听这声音熟谙,转头一望,见此人顶着一头疏松松的发丝,只在发梢处箍了一小道儿,膀大腰粗撑得衣服紧绷绷的,可不就是巷东头刘大娘家的小武子!
“白养了这么大,现在做了老爷,就敢给老子甩脸子看,”何大林清了一口痰,絮干脆叨抱怨道,“裴老爷家的闺女如花似玉,哪一点比不上他,竟敢说那些混账话,的确丢了老子八辈儿的脸!获咎了裴老爷,今后我另有甚脸面在四邻里走动!”
“粮食还余多少?可有流民返乡?”何漾把水汆儿提起,用裹布的木塞子封住了炉子的风口。
前些日子他闲来无事,便管起了放粥的事项,这位少爷自小到大没碰过如许的琐事,见着饥人饱腹,顿觉很有成绩,是以干劲一日比一日大,粥铺里的米面也有很多是他自家补助的。
细雨蒙蒙,风卷残叶。何漾撑伞缓缓走来,握着油纸伞的手绷得紧紧的,一只脚踩到了水洼里,浸湿了鞋袜也浑然不觉。
夏颜接过伞谢了他,见天气暗沉确切不宜外出,便筹算先回家等着,没走出两步,小武子又冒雨奔来:“恰好我也下了馆,顺道一道归去罢。”
见何漾皱了眉头,不肯同去,不由把眼胡子一瞪:“怎的,现在你还拿起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