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县令在内心恨死了何漾,日夜想着如何磋磨他一顿。现在送算比及他奉上门来,天然有那十八般招数等着他,定要叫他清楚这宦海上的运转之道。
内里有一刹时喧闹,雷彩琴脆亮亮的声音又适时响起:“嗨,这值当甚么!伴君如伴虎,圣意本就难测。”
两人又细碎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趣事,光阴仿佛流转到十多年前,有个蝉鸣阵阵的午后,三个稚童手拿小木剑,绕着一棵老槐树嬉笑追闹。
“常言道,莫欺少年穷,公然不假,谁成想这何家小子另有这鸿运呢。”一妇人放下银箸说道。
“这好办,我让伴计把画册子送来,你如有看得上的,就知会一声,不两日就能做好了。”
“是是是,县丞老爷,小的知罪,”鲍小龙揉着腕子,油腔滑调回敬一句,后又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并肩道,“明儿个早晨,敬文做东道,你几时去?”
雷彩琴站在堂屋中心,批示丫环们摆物件上菜品,见了夏颜入内,殷勤迎了上去:“何家mm来了?我这儿还乱糟糟的,你别嫌弃。今儿个女眷未几,我们姐妹几个也可吃得纵情!”
何漾走出衙门,快班的捕子鲍小龙追了上来,从背面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如小时候普通勒紧了玩闹:“我说甚来着,你准有发财的一天,这回连万岁爷都青睐你呢!”
何漾闻声这动静,也跟着伸展了眉头:“没成想,我们三个里,他竟是第一个做爹的。你的喜酒何时能喝上?”
雷县令五指敲击桌面,眯着眼瞧他,沉吟了半晌才道:“也好,你先领钞去买牛罢。”
“啧,我们少爷那些日子忙前忙后,布施哀鸿,吃了多少苦?到头来好名声却成了何家的了!我还传闻,家里早就预备给少爷疏浚个捐班县丞,却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还是夏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入贵妇们的交际圈,天然成了世人感兴趣的工具,三五杯酒水敬下去,脸上就起了红晕。
雷县令深谙宦海之道,为了弥补本身的失误,白花花的银子淌水似的送进御前公公、重臣大员的荷包里,才算堪堪保住了乌纱帽。万岁爷现在也怠政了,对这类不功不过的小官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革了半年俸禄就算放过了。只是要想升迁,恐怕还得再熬几年。
昨儿早晨返来时,就瞧见他神采不好,追着问了几次,才弄清原委。
何漾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扭,使了巧劲儿往前一带,鲍小龙嗷嗷叫喊起来。何漾轻笑一声,点了他两个□□道:“你技艺这般退步,还如何去访拿盗匪?”
“这有甚么,谁还怕她?就连她哥哥的官位,本来也该是我们少爷的呢!”
何漾闻言顿住了脚,惊奇道:“我怎一点风声也不知?为了何事做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