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板,实不相瞒,我自家也欠内债,确切故意有力。”
“家里何时采买丫头了,我怎一点也不知。”夏颜走在何漾身后,有些闷闷地问。
两人眉眼间无声比武,直到两片熏香燃尽了,还是葛中败下阵来:“也罢,事到现在还死守这门独技,也不定有翻身的一日了。”
另一头胡染娘瘪了瘪嘴,领着芝姐儿回了染院,把新染的干枝梅红绸缎熨烫平整,憋了一股气想跟后院较较量儿,一样是做料子,她偏不信自家的印染技术能输给织造的。
“烧饭补缀,洗衣洒扫,家里这很多活儿,总得有人做。”
“屋里头的东西呢?那儿有我囤积的锦缎呢。”
齐织娘是葛家双绝之一,她织造出来的妆花缎子明快饱满、瑰丽多姿,在凌州城是独一无二的抢手货。夏颜将一把铜钥匙放进她的手中,恭敬道:“此后我这小织造院就全权交与您打理了,劳您操心。”
何漾也挂上笑容,朝她伸出一只手。夏颜小跑过来,凉冰冰的小手握住他热烘烘的大手,两人相视一笑。一高一矮俩身影,在月朗星稀苍穹之下,缓缓而归。
他敏捷回身,只见心上人正立在不远处,望着他淡淡浅笑。
“无需夏老板破钞,只需您的一句话足以,”葛中转过甚来,对着夏颜深深作揖一记,“以现在夏老板在皮草行的职位,若您肯做包管,葛某此次危急定能安然度过。”
葛中神采稍霁,没有了方才疏离清浅的笑容,神采也规复舒朗,对着夏颜拱手抱拳道:“葛某多谢夏老板高义!”
葛老板带来的动静干系到自家存亡存亡,夏颜不得不谨慎对待。
凌州四大衣铺各有特性,丽裳坊金玉雍贵,彩云肆印花精彩,织锦庄织绣冠绝,欢颜则物美价廉,格式新奇,特别以皮草衣物最为脱销,是以在凌州的皮草商心中,夏颜才是最首要的人物。
“我怎不知,你那铺子里还做起男装了?”何漾从身后走来,似笑非笑地说着,又转头对青丫说道,“去把我那件粗麻夹袄取来,本日要下乡,恐又得弄一身泥。”
同时,空间里的布料也几近用尽,只剩下几匹佳构织染没舍得用,夏颜望着这间曾今堆积如山的面料室,悄悄呼出一口气,暗道一声“多谢”,便缓缓合上了门。
何漾听她说辞得趣,也跟着笑起来,揉了揉乌亮的发丝叹道:“这些话都是同谁学舌来的?”
“如果夏老板情愿施以援手,假以光阴,葛某定当双倍酬谢。”
“比来衙门的事情如何了?雷蚂蟥可有找你费事?”一阵冷风吹来,夏颜抖了抖,情不自禁朝他身边靠去。
“葛老板无需惶恐,趁火打劫不是我的风格,我还想与您结个善缘,来日也可续谈合作事件,”迎上葛中不解的眼色,夏颜抿唇而笑道,“葛锦十八花不是我所肖想的,而我所求的,不过是葛家一二名巧手织女,替我支撑个小织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