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时候，就被焦坦和周怀拉着前去斋堂用饭，晕晕乎乎间用罢早餐，也不记得被关二哥一伙子净房的火工居士欺负了几次，又回转西屋蒙头大睡。

裤绳一头是个暗扣，解开今后，赵然打内里拽出一根翠绿的细索。细索光彩暗淡，非金非银，乃至不是赵然见过的任何一种金属。可它也毫不是玉石，没有玉石会如这条细索般柔韧而富有弹性。要说是牛筋或者蛇筋，却又不像，因为伶仃捏其一段的时候，较着感受很坚固。

一丝淡淡的血痕呈现在赵然的脸颊之上。

于致远浅笑：“接地气？这个说法成心机，不错，恰是如此，你明白就好。”

赵然是头一回晓得，本来自家入的倒是正一派道观，不由多问了几句。于致远也经心指导：“我们正一派是符箓道派，讲究的是调合天然，以六合之气化形符箓，人天合一，结丹于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内修，吐合六合阴阳于内而结丹婴。不管符箓还是丹婴，都是修炼法门，寻求天道的底子是共通的。”

于致远淡淡一笑，点头道：“刘师兄、郭师兄，我不好此道，你们也是晓得的。本日过来多有滋扰……”冲赵然一指：“这是新出院中的赵然，他出院仓促，带的衣裳少了，如果库中不足，还劳刘师兄给关照一二。”

焦坦忿忿道：“输些银钱不算甚么，只看不惯关二那番嘴脸！”

刘库头立马应下：“别人来了没有，于师弟来了还能没有么？没有这个事理！”说罢，叮咛身边一个火工进库中抱了套衣裳出来，塞到赵然怀里，体贴道：“赵老弟，今后有甚么需求固然来寻我，那里需求再劳动于师弟亲身过来。你看除了衣裳，还差些甚么？”

下午的时候，总算回过点神来的赵然，方才用净水抹了把脸，却被客堂的于致远找上门来，拉着去他房中写了幅字。

回转之时，赵然有些猎奇：“于门头，我们道院中不由关扑赌戏么？”

客堂门头是道院“五主十八头”之一，是有职司的羽士，归八大执事中的知客统领，职在迎宾。这个职司不但干起来颜面光鲜，并且油水丰富，在“五主十八头”中算得上第一等优厚的职分。赵然现在的本职下属——圊头周致秀提及来和于致远平级，但各方面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管库的刘库头仍然在和一帮子羽士推牌九，见于致远到来，立即起家，满脸弥漫着热切的欢笑：“于师弟本日怎的有闲来此？快，一起推两把？”说着，号召身边的几人给于致远让座。

晚餐时，关二哥许是因为赢了钱，表情很好，也没有难堪赵然，却在饭桌上号召世人，说是饭后持续坐庄，让大师一起耍子。赵然身无浮财，当然是敬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