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也不大,映眼是四小我一条狗。一个妇人两眼通红坐在炕沿,时不时拿袖头抿两下鼻子。一条大狗趴在那妇人的脚边,看着没精打采的。一个孩子看起来两三岁的模样,拿了个“扳不倒”在炕上玩得正乐。再有一人就是前去寻彭先生的老夫,正站在一边只吧嗒那杆旱烟。剩下那一个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模样,站在那老夫中间,玩着自个儿手指头。
“别的呢?再想想?”涵捕头在中间问,“在甚么处所你还能找着吗?”
“这跟僵尸,怕是没甚么干系。”彭先生蹲在了尸身边上,摩挲着尸身的脖子说,“王查验,你过来看……”
“哎!我日你大爷的!”涵捕头当时就愣了神,“老子还觉得你们要给他换寿衣呢!合着找着的时候就是光着的?这邪了门了啊!你小子如何不早说啊?”
仵作提着灯,带着彭先生和虎子进了柴房。这屋子漏雨,空中还是潮的。地上架着一块木板,四角用砖垫了起来,让板子分开空中有一拳的高度。尸身就停在这块板子上,用毡布盖了个严实。
彭先生拱了拱手:“我刚与王查验一同看了,那人死的实在是蹊跷,想找最早见了这尸首的人问问。”
“变戏法的!看出甚么来了?”说话这位斜倚着门框,嚼着甜杆节(一种甘蔗),拿余光往屋里瞟,“跟你们讲啊,太后老佛爷恩德,这几年府里没甚么大事儿,那叫一个国泰民安。这案子我来了就算是结了,‘猎户上山遇猛兽,不慎跌落山坳丧生’,王诚恳,你找过来这个变戏法的如果给我弄成性命案子,我摘了你脑袋!”
话说完,涵捕头前面带路,来到了正屋。本来两人离得远了显不出甚么来,这一过门槛可看出来很多。这屋子是泥夯的草房,门框低,彭先生就这么走畴昔是无妨,涵捕头入门得猫着个腰,虎子这才觉出来,这涵捕头照着凡人仿佛都高上很多。
“彭先生来啦!您快跟我到屋里看看!”看着彭先生带着虎子进了院,一个精瘦又有些驼背的男人赶快号召——他是昌图府的仵作。这仵作姓王,是人叫王诚恳的。打从祖辈起就是衙门里做查验吏的了,他说拿捏不准的,十成里有九就不是活人作下的案子。毕竟吃的是死人的饭,神神鬼鬼的都信着,各路神仙都拜着,准是没错。
彭先生和虎子出了柴房,见那捕头和两三个差人正凑了一堆,离近了结也闻声了些东西:“今个天晚了,怕是不成了。早晨咱就住这了,明天早长进山,看看是甚么邪性的玩意儿,早了事早散,不他娘的在这大雨天遭这洋罪。”
彭先生用布把本身的手包了,伸手去捏那尸身的小臂,只感觉指尖触到的皮肉都像是脱了水的面疙瘩。这尸身如何看如何不像是几日前迷在山里没走出来的猎户,倒像是打窖里起出来几十年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