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小九点点头,“但有一样,我要虎子哥你应允我。”
虎子被小九拿话噎的,一口气堵在了心窝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小九神采俄然一黯:“虎子哥,但是我另有点舍不得。”
“我能走……”小九口中反复着这句话好些遍。俄然他又站了起来:“虎子哥,今后你就是我亲哥哥!我……我……”
“然后呢?”
小九靠在床柱上,瞥了一眼虎子,说:“这天下还真不能离了谁不成?我有八个哥哥姐姐,全都没活下来。我落生之前,我爹娘如何活的,我死了今后,他们该当也这么过。”
“人生两件事最难堪熬,”小九接着说,“一曰求生无路,一曰经心赴死,现在我全占了。虎子你如果真的当我是兄弟,当我和你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友情,你来给我个痛快。”
“我如果没能走成,死在了昌图府,虎子哥,我要你与我报仇。”小九咬着牙,眼神里头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虎子看得出来,贰心动了。那双眼不再像泥塑木雕普通,空洞无神,固然不知看向那边,倒是更加现亮了起来。
虎子和小九都吃惊不小。是嘴上说小九一走戏鼓楼一定会遭遇大难,实在贰内心头也犯嘀咕,只是不忍看小九在蒙受这般磨难,才说出如许一番话来。这事情被戏鼓楼内里别人晓得了,一定会放小九拜别!
小九蓦地回身,看着虎子,嘴唇动了一动,却又收了。他移步到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梳理湿乱的头发,说:“哥哥嘴上说的轻巧,如果能如许,还是件功德。但是你想没想过,我能去哪儿?能做甚么?我走了戏鼓楼真的能安然无事吗?”
“这还用说吗?”小九把票据甩到了一边,暴露了赤条条的身子来,“我不是甚么豪杰人物,不过是一个小伶人,说不出‘我生得是男儿身,遭此奇耻大辱,怎能苟活于世’这等豪放的话来。我只是感觉,我日日盼着登台,唱好了,唱红了,我就算成了。并且我成了,却也教人给毁了。这般日子不知几时是个头,不若死了,一了百了。这还不算求生无路吗?独一那么点胆量,举起了刀子来,还被你夺了,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倒是给我指一条活路出来!”
“我便是成全了你!”虎子上前一步扬刀带风,那小刀脱手而出!
虎子接过梳子站到了小九的身后,编起了小九的头发:“你是想过。说说吧,如何想的?”
小九眼泪又滴下来了。他就这么看着虎子,盯了有半炷香的工夫,才又开口:“是怕脏了手吗?我连死在你手里都不配吗?”
刘淳背动手出了小九的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且说,我必定做到!”虎子连这事情是甚么都没问,便是一口答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