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卿瞪他一眼：“说得轻易，我不考功名是因为我不想吗？”又骂骂咧咧地开口，“我老子都没这么经验过我！”

这小医馆是杜老爷子活着时，最后发财盘下的医馆，杜长卿不敢卖掉，便问街头的写字先生给写了块匾挂上去，本身当了仁心医馆的店主。

来人是个头戴方巾的男人，约莫五十岁风景，一身沉香色夹绸长衫，手中还握着一把纸扇。他另一手握着方帕子，抵在鼻唇间边走边咳嗽。

有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杜长卿常常摆出一幅洗耳恭听的灵巧模样，这叫胡员外感到很对劲。归正他每月都要买一些补养的药品，这点银子对胡员外来讲不值一提，对于落魄的杜少爷来讲，却能让仁心医馆再多撑个把月。

杜长卿就是这个废料。

“长卿啊，当年令尊病重，嘱托我在他过世后多加照顾你。我与令尊订交多年，也就拿你当半个儿子，本日就与你说说知心话。”

“俗话说，狗对着仆人都要摇尾巴呢，现在医馆里进项都靠着人家，”阿城笑，“店主就多担待些呗。”

“仁心医馆”里，长柜前，杜长卿嘴里含着半片云片糕，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街对沿发楞。

他叮咛下人：“把这药茶煎了。这两日我就喝这个。”

杜老爷子尚在时，家中财产丰富，杜老爷子走后，杜家就没了支撑的人。

医馆里本来的坐馆大夫已经被杏林堂高价聘走，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坐馆大夫。何况这医馆入不敷出，有没有大夫也没甚么辨别。常日里偶有四周人家来这铺子抓几方药勉强糊口，想来再过不了多久，这医馆都得变卖了。

“这月药材是吧？”杜长卿抓起药方往柜前走去，“小侄这就去给您抓！”

阿城揉揉屁股，嘿嘿一笑：“我是。”

阿城将泡好的茶放到胡员外跟前，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世上冤大头并很多，但做冤大头还自认占了便宜的，胡员外是他见过的独一一个。

他将云片糕拿出来，目光落在那包包好的茶叶上。

杜长卿抓完药，又坐到了胡员外身边。公然，胡员外喝了几口茶，又开端经验起杜长卿来。

盛京南旺坊的杜家，原是药铺起家，厥后药铺越开越大，建了医馆。医馆名誉日趋见长，杜老爷子的宅子也越扩越大。

胡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上赶着给人送银子，人家拿你当冤大头。他本身都不长进，你去操得哪门子心？”

……

杜老爷子年青时忙着创守家业，直惠邻近中年，才娶了一房妻室。

胡员外回到胡宅时，夫人正在屋里把守家送来的帐薄。

杜长卿洗耳恭听了半天，直叫胡员外将半壶茶喝光了，说得口干舌燥才罢休。待胡员外要分开时，杜长卿将屋里剩下的半盒云片糕包了，一瞥眼瞧见桌上剩下的一包药茶——这是上回阿谁卖蒲黄炭的女人送的搭头。阿城舍不得扔，喝了两日没甚么弊端，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