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笑道：“大奶奶出身高，不免心气儿高些。”

盛京柯府中，柯老夫人正吃完一匣香糖果子。

陆瞳笑笑：“是啊。”

陆瞳目光落在她手中花朵上，不由一怔。

陆瞳头也不抬，用力捣着罐中草药：“记恨又如何？我既要立名，总免不了获咎同业。仁心医馆并不出众，想要脱颖而出，就只能踩着其他医馆的招牌往上。”

她对于穿衣打扮并不善于，毕竟长年呆在山上，见不着甚么人。偶尔年节时，芸娘会俄然鼓起，下山给她买几件衣裳，等那些衣裳实在不称身时，就会等来下一次的新衣。

药铺大门已经关好，院子里的灯笼亮了起来。

“女人千万要信赖我的技术。”银筝将绢花从陆瞳鬓边收了返来，细心调剂着针线，“本来在楼里，别的不敢说，穿衣打扮梳头我但是精通的。等杜掌柜发了月给，女人可去扯几尺轻纱，过几月要入夏了，得做两件轻浮夏衫才行。”

银筝瞅着陆瞳神采，有些担忧：“不过，他们此次吃了亏，不会是以记恨上我们吧？”

陆瞳悄悄一笑。

过了好一会儿，柯老夫人才摆了摆手，叹道：“罢了，你去跟万福家的说一声，我这些日子想吃落梅饼，让她早些去官巷花市收梅花吧。”

“老夫人，老奴晌午听大爷房里的碧情说，大奶奶又因银子的事与大爷吵架了。”

盛药的是一只银罐，罐面刻着宝相缠枝纹，纹饰精美繁复。捣药的药锤也是银质的，落在罐中，在夜里收回清脆撞响。

她本身衣裳都只要几件，金饰就更不成能有了。不过银筝手巧，总挑了同色的帕子缝了绢花绒花之类，好教她配着衣裙穿戴。

蜜糕、糖酪、蜜饯，用一巴掌大的红木小匣子装起来，里头分了格子，各有各的滋味。

陆瞳坐在石桌前，正不紧不慢地捣药。

她说到这里，忽而愣住，不知想到了甚么，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月色如银，将小院映得雪亮，小院正中的石桌前，燃着灯一盏。

芸娘最后一次给她买新衣时，是一年前，那以后不久，芸娘就死了。

李嬷嬷想了想：“想必上返来府上的，就是那位王家蜜斯了。”

现在她已是端庄的坐馆大夫，仁心医馆也垂垂有了些底气，接下来，就该考虑柯家的事了。

提及来，现在的柯家，该当已经收到“王莺莺”的动静了。

柯老夫人上了年纪，最喜甜烂吃食，一日要吃很多糖，大夫劝过应忌太甜，不成由着她吃，柯家大爷常日里劝说不断，可惜柯老夫人并不听，还是嗜甜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