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风冷冷开口：“不管有没有内幕，此人暗中供奉前朝神佛，这件事都已经到此为止了。”

“放生殿中死了小我，灭顶在装放生龟的水缸里了。仵作来看过，说是他酒后神智不清，出错跌进水缸里没爬起来才死了的。”

他笑着开口：“不是说，医者与阎王是死仇家，陆大夫如何还信神佛？”

他看陆瞳一眼，正要再说话，俄然有人跑了过来，在他身边愣住：“大人！”

这保护人高马大，行动又极其卤莽，陆瞳被他这么一推，连续后退几步，几乎跌倒在地。

段小宴谨慎翼翼地问：“大人，您是感觉此事有内幕？”

身后银筝一惊：“女人？”

不等陆瞳开口，就见一浑身金饰、身材丰腴的丽服妇人仓促行来，三两下扒开银筝与陆瞳，扑到那公子身边，先一迭声“心肝儿”“麟哥儿”地乱唤，又瞪眼着陆瞳：“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儿如此在理！”

裴云暎转过甚来看着她，语气不知是当真还是打趣：“陆大夫如何不去看看？”

陆瞳还将来得及对裴云暎伸谢，那一头，那年青公子的母亲——丽服妇人又恶气腾腾地指向她，怒声呵叱：“混账，你对我儿做了甚么？”

此人虽是感喟的，面上却含笑。前次在胭脂铺里光芒暗淡，现在微暖日头下看得清楚，他笑起来时，唇边有一处小小酒涡，平白给他添了很多少年人才有的明朗亲热。

“没事。”陆瞳道：“把我医箱拿过来。”

紧接着，扶着她的手臂一触即松，裴云暎站在她身后，间隔不远不近得恰到好处，神情很淡，仿佛方才的密切只是错觉。

他的灭亡，不及他的私罪首要。没人会为一个潜伏的罪人寻觅本相，乃至于死者的家人，恐怕还要为他所扳连。

陆瞳刚想到这里，俄然听得前面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伴跟着人惶恐失措的喊叫：“死人啦！”

陆瞳也认了出来，上一回，裴云暎就是让这少年将吕大山带归去的，她还模糊记得这少年的名字，仿佛叫段小宴。

她尚未答复，那头，裴云暎身边一个高大绿衣男人问他：“这位是……”

裴云暎笑着走到她跟前。

陆瞳神采未变，淡道：“裴大人多思。”

没有明令制止供奉前朝神像，但供奉前朝神像有没有罪，天下民气知肚明。

昨日雨中仓促一瞥，她见裴云暎随身边和尚拜别的方向并不在这头，许来寺中有别的事要做。没推测本日一早在这里碰到了。

是个穿紫藤色丝袍的少年人，圆脸圆眼，瞧见陆瞳，这少年亦是一怔，随即欣喜道：“这不是我们前次在宝香楼下碰到的那位女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