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根治，十之七八可除。”

奥妙的沉寂便被这呼喊突破了。

裴云暎收回视野，笑了一下，淡道：“没甚么。”

董夫人一扫先前对陆瞳的冷脸。开初她见陆瞳抖落出儿子的宿疾，为儿子的名声着想，只想将陆瞳绑了。可厥后董麟情势危急，若非陆瞳力挽狂澜，结果还真不堪假想。

陆瞳见状，跟着下了马车，待看清面前情状，不由微微一怔。

董夫人高低打量陆瞳，心中兀自考虑。

裴云暎定定看着她，神情似笑非笑，像是洞悉了她的谎话。

“裴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信佛之人。”陆瞳反唇相讥：“来青莲法会又是为何？”

晌午解缆，到了傍晚便至山脚，马车没有逗留，一起疾行去往西街。

“举手之劳罢了，”他笑笑，语气不甚在乎，“陆大夫不必放在心上。”

陆瞳不为所动，看向他的目光亦是冷酷。

想来她方才给董少爷针刺时，被裴云暎瞧见了手腕伤痕。但仅凭一伤痕，他就能思疑到本身身上么？

董夫人一愣，忙道：“此话怎讲？”

陆瞳与银筝走进铺子里，见最外头堆在黄木桌上那一座小塔似的“春水生”已全数不见了。

裴云暎听闻陆瞳的话，并未活力，只如有所思地看向陆瞳，过了一会儿，他道：“陆医内行上伤痕从何而来？”

裴云暎笑着看她一眼：“提及来，陆大夫上山烧香，点灯祈福，可陆大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信佛之人。”

垂垂的，董少爷面上规复了些赤色，眼皮也展开了，他吃力嗟叹一声，喊道：“母亲……”

陆瞳点头。

银筝谨慎翼翼唤了一声：“杜掌柜？”

裴云暎悄悄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垂垂冷厉。

陆瞳略一思忖，便承诺下来，笑道：“也好，待到了医馆，我恰好抓几副药拿给府上，转头给公子煎服几顿，有助他保养。”

她太不起眼了，身份也实在寒微。柯家尚能靠近，但要谋算审刑院朝官和太师府，现在如许的身份还不敷。

董夫人闻谈笑起来：“本来是这回事，这有何难，不必寻了，府上马车多，你选一辆自乘就是。”

这话一半是为了陆瞳拯救之恩，一半，约莫是为了向昭宁公世子卖个好。

里铺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甚么东西倒下。

铺子里深寂，过了一会儿，杜长卿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强自压抑的怠倦：“熟药所的人来了。”

他面上含笑，神情姿势轻松闲散，一双眼睛里却并无笑意，似他腰间那把乌黑长刀，冷而锋锐，出鞘见血封喉。

董夫人更是喜不自胜，对陆瞳连连伸谢。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