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娘子未语，只垂目退下。

画已翻开，万贵妃还是瞥了眼，“黎老老，你抬眼瞧瞧，这幅画上的人，你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诶，叫她谨慎点儿，可别叫人瞧见了，迩来老太婆那边儿盯得紧。”

“是。”

“这么说，你是张家的三蜜斯，那你父亲但是张峦？”

刘娘子蹙紧眉头，“这……这也太怪诞了。”

枼女人闻言收起笑意，“婆婆真是奇特，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心疼本身的孩子的。”

也许只要安喜宫的人才知，万贵妃在想事情时，最容不得旁人出声打搅，如果有人惊着她了，必是要被拖出去乱棍打一阵子。只是万贵妃刚才自咸阳宫返来后便一向如此，仿佛阿谁张均枼比起汪家蜜斯，更有来头。

是因白日里万贵妃走时独独留意到了她，现在张均枼当真是坐立不安，乃至坐在镜前梳头时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微微垂首凝着镜中安坐在床榻边的有卉。

“娘娘，”一老都人俄然开口，“老奴瞧着这画上的女人，像是已故郕王的妃子李氏。”

“叫她过来吧，恰好，本宫也是好久未见她了。”

“不认得？”刘娘子俄然建议狠来，“黎老老可要说实话！”

见万贵妃并无反应，刘娘子这才直起家子，正欲回身将炭火拉进，却闻万贵妃一声轻唤，惊得浑身颤栗，恐怕是本身将她吵醒了，忙不迭回过身，应道:“娘娘。”

黎老老见了画中之人实在骇怪，那女子清楚就是已故多年的二蜜斯，又见画轴上模糊约约刻有‘张均枼’三字，不由怔住，‘张均枼’，多么熟谙的名字，这十年来，她常与冷宫里那位将这名字挂在嘴边，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着她，却未曾想，再见时，倒是在宫里头，张峦果然还是把枼女人送进宫了！

黎老老恍然回神，抬眼道:“回娘娘，老奴不认得她。”

天气也暗了些，万贵妃念叨了好久终究静下，刘娘子微微躬身，切近万贵妃，悄声唤道:“娘娘，娘娘。”

万贵妃轻叹，“罢了罢了，都下去吧。”

“必然是她！”

刘娘子服侍万贵妃多年，天然明白她想做甚么，稍候不时便见她领着几个年老的都人进了安喜宫，老都人们与万贵妃施礼之时，万贵妃又侧目表示都人取来一幅画，只是那副画上是甚么，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万贵妃直起家，瞧了眼两个都人手中捧着的画，“把画翻开。”

“金扶，金扶……”安喜宫常日里静无声气，本日也不例外，仅内殿不时传来声声低语，是一妇人缓缓脱口而出，排闼而入，只见万贵妃侧卧于美人榻上，纤纤玉指轻柔太阳穴，凤目微合，这姿式神态看来非常妖媚，万贵妃口中念念，恰是思虑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