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循名誉去,不远处公然有个少女提着篮子一起叫卖。她笑着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递于男孩手中:“这个给你,天晚了,你和阿姊快些回家用饭。”
阿灼悄悄蹲下身来,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笑着道:“是不是姐姐买了你的桃花,你便能够回家了?”
但是高祖即位没多久,便以谋反的罪名将这三名不世功臣给一一清算了。
“本日一别,只怕再想见面就难了。”代国的山高水远,周胜之一起护送而来,昔日的敬慕早已内疚成了小后代娇憨的神态。
周勃看到两个儿子争相为他说话,心中欣喜很多,他的功绩,自陈平过世以后,便无人能及了,就是陛下的亲娘舅薄昭,见了他也是要给几分颜面的。只是本日袁盎说了那么一番话,不但没有遭到奖惩,反而还在朝堂内引为嘉话,如此一来,怎能不令人活力?
自他进屋以来,只要这一句话说到了父亲的内心上,周勃的眉头稍稍伸展开来,心想,这才是句人话。
周亚夫讪讪地点了点头,兄长最后这句话,明显是说于他听的。从私交上来讲,他与袁盎干系匪浅,难怪刚才一进门父亲就冲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确切,朝堂之上,父亲说一,陛下都不会说二。就连散朝,也是陛下目送父亲分开后再走。只要父亲,才算得上是位极人臣。”周亚夫赶紧拥戴。
这就是所谓的狡兔死,喽啰烹,飞鸟尽,良弓藏!
现在恰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之时,全部长安城覆盖在夜幕之下,显得格外宁谧。
秋风瑟瑟而起,阿灼走在北风中,不由打了个寒噤。
但是袁盎,也说他是功臣,不是社稷之臣,因而这句掏心窝子的话,便埂在了他的心上,上不去,下不来。
男孩点了点头,又摇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笑着说:“我要等阿姊卖完了馍馍才气一起走。”
阿灼轻叹了一声,手掌不由悄悄摩挲着胸前,昔日里戴在这里玉珏早已被她摔碎,不知所踪,只剩下一颗空落落的心悬在空中。
……
望着男孩巴望的眼神,她哑然发笑,家中的桃林成片,现在正开得浓烈,只是望着这一张稚嫩的小脸,她不忍回绝,心中不免酸涩,如果阿奕还活着,应当也有这么大了吧。想当年她离家时,他只是个肥嘟嘟的小婴孩,却没想到,那一别便是永诀。
只是袁盎当初在代国时曾是代国太子伴读,与公主亦是老友,以是周亚夫心中不免有所隐忧,不知此次袁盎上书,究竟与公主是否有干系。只是在肯定之前,此话他不好说,便也只能硬生生地咽回了肚中。
“恰是如此,陛下才会一再对父亲礼遇有加。”周胜之点了点头道。
男孩惊奇于本日的好运,赶紧跳着冲着远方叫道:“阿姊,阿姊,这个姐姐要买我们的花和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