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皇上身后抬了肩舆,另有太医。娘娘,定是皇上怜悯您肚中龙种,要接您回长春宫了。奴婢恭喜娘娘,娘娘终究熬出头了。”红莲用红肿皲裂的手背抹着眼泪。
几个带刀侍卫回声而入,粗蛮地将她按压在床榻上,脸朝下贴着,转动不得,她用力地弓起家子,恐怕伤害到肚中胎儿。
连诗雅,她丞相府庶出的三蜜斯,护国大将军萧振海的外甥女,凤千越现在最宠嬖的皇贵妃,大周朝最对劲的女人,也是处心积虑抢走她统统的女人!
“皇上……”连似月起唇,声音沙哑干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竟然带着点可悲的等候。
阿谁男人一如印象中的刚毅俊美,一袭明黄色盘领窄袖龙袍包裹着他颀长伟岸的身躯,袍子前后及两肩各金织盘龙一条,腰间束带上镶嵌着金玉虎魄,周身披发着一股摄民气魄的光彩。
“是皇上,皇上来了!”红莲喜极而泣,皇后娘娘被囚禁在这阔别皇城的昭台殿整整八个月了,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受尽挖苦和虐待,现在皇上总算来了。
夜色浓厚,如墨颠覆。
入冬了,这宫殿里阴暗湿冷,披发着腐朽刺鼻的霉味,连似月闭着眼睛半倚在床榻上,伸直成一团,
“你说甚么……”连似月听了,心尖猛地一颤,一刹时神情极其庞大:高兴、哀痛、痛苦……
她猛地间展开眼睛,盖在身上的破薄被滑落到地上,暴露那双因为疼痛而曲折的腿,那眼下方的大片伤疤在暗淡的油灯下,更显丑恶、狰狞。
八个月不见,他更有国之帝王的魄力了。
“不必惺惺作态了。”红莲刚回身时,一道冰冷的声声响起,连似月心头猛地一颤,缓缓昂首往门口看去,浮泛无神的双眼泛了红――
“你,你们要干甚么?”她明白了,他本日前来,并非接她回宫,似另有所图。
“脱手。”他却冷冷隧道,不回应她。
连似月用力撑着那近乎麻痹的身材挪到床边,她颤抖着声音,不知所措地叮咛道,“快,红莲,拿铜镜来,替本宫打扮,你看本宫的衣裳都旧了,不晓得该穿哪件好。”
领头的侍卫和太医站在一旁,面上似有不忍,红莲跪在地上吓得瑟瑟颤栗。
大群乌鸦回旋在昭台殿上空,收回沙哑凄厉的叫声,令人听了心中阵阵发慌。
她的寒疾又犯了,疼的几近废掉了一双腿,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这。
“谁来了?”她紧声问道,枯瘦如柴的部下认识了放在鼓起的肚皮上,久不见天日,她已惨白干涩如同蜡人,刚过三十岁鬓角竟有了几缕银发,沧桑蕉萃的没有任何光芒。
“大姐……”这时候她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如娇莺初啭,轻风振箫,只见皇贵妃连诗雅在宫人的拥簇下轻移莲步,走到天子凤千越身边,对着他倾城一笑,头便柔情百态地靠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