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玉迷含混糊展开眼睛,待看清立在本身身边的人,眼神刹时冰冷。
但太迟了。
十指翠绿,没有因为浆洗补缀而满手老茧。视物清楚,没有因为熬夜抄书刺绣坏了眼睛……
楚曦玉眼眶里的热泪,刷刷落下。
楚曦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四周张望一圈,才发明,这里竟然是当年她在侯府的院子,而此时的她……
春桃!
因未犯七出之条,不能强休,便以嫡妻身份葬入祖坟。
她爹楚致远,是楚老太爷在乡间的原配,所生的宗子。
站在一旁旁观的楚若兰,冷冷道,“楚曦玉,你竟然想拦圣驾告御状,做梦!我如果你,十年前就没脸活了。你能苟延残喘至今,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延和元年,霜降。
对原配留下的儿子,视如眼中钉。
“蜜斯,天已经黑了,您快醒醒。”耳畔响起一个非常熟谙的声音,“明日大少爷就要被处斩,能不能救下,就端赖您豁出去了。”
当年楚老太爷为了攀这门贵亲,改妻为妾。
楚老太君只能当后妻。
春桃一向是楚老太君的眼线。
新袭爵的忠勇侯大摆宴席,阖府欢庆。
“之前留你一命,只是不想惹人非议。现在我爹已经袭爵,没人会再说闲话。”楚若兰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她轻声一笑,“五妹,我就送你最后一程吧。”
她生父楚致远,本是驻守北疆的将军,在她四岁时,为国捐躯,先帝追封忠勇候。
要不是为了替兄长昭雪,要不是为了照顾年幼的弟弟,她也不会苟活至今。
原配不肯,为保住儿子的嫡子身份,一头撞死在了楚家祠堂前。
楚家为了脸面,早就同一供词,说亲祖母是病故。
她刚到楚家的时候,不过四岁。
好不轻易比及天子出巡的机遇告御状,还被贴身丫环出售……
就算已经被赶出侯府,老太君也不放心,派人盯着他们。
并且她刚才说……大少爷明日被处斩?
延和十一年寒冬,大雪。
只是她如何看起来如此年青?
这统统的悲剧,都还来得及!
她没有理睬对方的冷嘲热讽,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墓碑,满腔悲忿。
她救兄心切,被人谗谄,从高高在上的侯府贵女,变成千夫所指的荡妇,被赶削发门。
朝廷依律,将义士遗孤,送回盛京故乡。
可驰驱十年,不吝统统,终究查清本相……
楚曦玉浑身鲜血淋漓。
父亲觉得永久都不会和盛京楚家再有寒暄,并没有奉告小辈们,长辈当年那档子事。
楚老太爷本是贫寒士子,高中状元后娶了相府庶女,才在盛京安家。
她被赶出侯府时,这丫头忠心耿耿,不离不弃。
而生母早在生幼弟之时难产而亡。
明显已经被人打死,如何一醒来,竟然回到了十年前?莫非是老天看他们一家不幸,让她重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