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没心机看林氏撒泼,回过甚对衙役们道:“她这是停滞各位办差,哥儿几个脱手给我砸,甚么值钱砸甚么,谁拦着就砸谁,砸死人算我的,转头我请诸位吃酒。”
头子高低打量宋大老爷一眼,“得了吧,人家这屋子您都白住了十几年,再如何通融,还想再白住十年?再说,我说了也不算,人房东就在这等着呢。”朝秦镇努努嘴。
宋大老爷脸涨得通红,故意一负气,点头搬了,可转念一想,现在都进了腊月,房产经纪好多都停业回籍了,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到现成的屋子?就是有,房租定也不便宜。
哪知宋青艾站在林氏身后早沉不住气了,跳出来叫道:“你说是宋青葙的屋子就是她的?这明显就是祖母让二叔购置的,理应归祖母,祖母过世后,就由大房担当。你归去奉告宋青葙,她不守妇道被除了族,这屋子跟她没半点干系。”
林氏愣在本地。她只晓得有胆识的人凡是不会对女人脱手,面前这个男人算如何回事,动起手来一点不含混,恰好还说得理所当然似的。
秦镇一听就火了,女子名讳是*,他向来不在内里提宋青葙的名字,没想到这个蠢妇当着一世人说了出来,竟然还歪曲她不守妇道。
宋大老爷传闻过秦镇,不敢粗心,拱动手道:“秦世子,还请您看在我跟三娘是本家的份上,通融个把月,这么一大师人,哪能说搬就搬,再说就是想搬,也没别的去处啊。”
郑德显扫她一眼,见她泪眼盈盈梨花带雨,觉不出心动,只感到心烦,便云淡风轻地说:“你家的事与我何干?”
宋青艾捂着腮帮子看看破烂的家,抬脚踢飞了一只笔筒,也没知会林氏,叫上蔷薇跟紫藤就往外走。
他返来时,已是未初,宋青葙早吃了午餐。传闻他没吃,便亲身下厨给他做了两碗汤面。
郑德显竟然在屋里,正歪在炕上看书。
衙役们看看秦镇的神采停了手。
茶盅茶碗,花瓶香炉,瞥见甚么砸甚么,碎瓷电影砸得满地都是,有几片溅到林氏脸上,刺得她生疼。
秦镇明白,她内心定是不痛快,便也没提。因见她要记东西,就上赶着替她研墨。
宋青葙删删减减,写写涂涂,留了十二家,这十二家也是有疏有近各不不异。
最后又添上了丁九娘的名字,“九娘过年不归去,仍在三圣庵,三圣庵固然平静,到底是贫寒,内里的饭菜半点油星都没有。”宋青葙看向秦镇,笑容宁谧目光和顺,“明儿腊八,我给九娘送腊八粥,世子爷陪我去吗?”
秦镇淡淡地说:“七天。”
林氏后知后觉地想起应抢先将贵重东西清算起来,忙不迭地赶回贞顺院,正赶上那几个背着包裹往外走,林氏仓猝去拦,情急下忘了手中的梅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