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老先生以后，顾青竹便没再多逗留，身上头上先前被泼了些茶水，固然干了，但总感觉有些不舒畅，出了仁恩堂就回家去了。

这个儿子的确被秦氏给迷得婚了脑筋，当初她极力反对扶正秦氏，并不是因为秦氏的身份寒微，而是因为她早就看破了秦氏的操行，当年在府里做教书女先生，明晓得沈氏进门没几天，偷偷摸摸公开里勾了儿子的魂儿，嘴上说不要名分，不要任何赔偿，可转脸肚子都大起来了，顾家还从未有过这类庶宗子先出来的先例，偏让她给赶上了。

老先生正说话，那柜台后的伴计就出来给顾青竹上了杯茶，顾青竹伸谢后，对老先生回道：

陈氏的牢骚，顾知远低头听着，说来讲去就是一句话：“儿子知错了。”

陈氏冷哼：“哼，你知错了，那院儿里阿谁筹算如何措置啊？”

儿子胡涂，说甚么都要保下母子，不顾反对把人抬了做姨娘，秦氏才算正式进了顾家的门。

顾青竹无法点头：“到了, 阿坤在外喊了声, 我才把你喊醒的，晓得你没睡好。”

固然这么安抚陈氏，但顾青竹内心却很清楚，顾知远就没有个觉悟的时候，秦氏当年先是让李嬷嬷从顾青竹身上偷了私库的钥匙，将私库里的银钱，金银金饰另有一封顾青竹都不晓得的婚书拿走了，撑了一两个年初，相安无事的。两年今后才打沈氏嫁奁的重视。

顾青竹把红渠摇醒, 红渠睡眼惺忪的伸开眼睛，揉了揉：“蜜斯，我如何睡着了？”

“衣食无忧更要能刻苦刻苦，我不会刺绣，不会烹调，不会琴棋书画，唯独懂一点医理，学医有多辛苦，我是晓得的，老先生不必质疑我的决计，如果仁恩堂不肯收我，我也会到其他医馆去的。”

老先生捻须一笑：“女人诚恳，老朽承诺了。”

顾青竹暗自松了一口气，在药铺里摆布回看两眼, 柜台后的抓药伴计就出来了，见他笑道：“女人来了，先生在后院儿呢。我去喊他。”

“爹迟早会觉悟的，祖母别太担忧了。”

顾知远惭愧低头，掀了袍角，给陈氏跪下：“娘，儿子知错了。”

顾青竹一喜：“先生承诺了？”

“算了算了，这些事理我但愿你归去好生想想，她本日能偷你先室的东西用，明日就能偷你的东西用。我顾家竟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夫人，外头还不晓得如何笑话我们呢。”

不等顾青竹说完，老先生就明白她的意义：“哦，这个我有好几套，转头我给你重新修磨一番，别看是旧刀，但剔骨之类的还是旧刀好。”

顾知远低着头出去，将跪的有些腿软的秦氏扶起，秦氏靠在顾知远身上，眼泪吧嗒吧嗒就下来了，顾知远低头给她抹泪，像是在说甚么安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