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王教员一片美意！你们班上有女生吗？”

就在晓梅举棋不定时，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王文贵却在牵挂着惠萍上学的事。一天放晚学时，王教员留下致祥、岁旺、建社他们三个：“你们松柏峪马年出世了四匹马。只来了三匹，还差一匹呢，谁做她的事情？”

“岁旺是惠萍的半子，他去最合适。”俞建社看着牛岁旺，牛岁旺却把头勾得低低的，不敢和教员的目光相遇。就是因为牛俞两家指腹为婚的事，庄上的孩子编了儿歌讽刺他：

岁旺子，

上学后，这首儿歌又传进黉舍。岁旺和惠萍路头路尾相遇，正面瞅都不敢瞅她一眼，别说动员她上学了。

“有致祥呢，别的娃娃不会欺负我的！”惠萍忍不住插了一句。

建社笑着朝致祥挤挤眼，“惠萍娘是致祥的乳母，他去比我合适。”

“哪你去如何样？”王教员看着俞建社。

岁旺子，

伸脚的伸脚，

“俞致祥，你去行吗？”王教员又看着俞致祥。

晓梅的内心在说，多好的孩子啊！如果岁旺找上门来讲出这些话，该有多好啊！她不忍心伤了女儿的心，承诺了致祥，“乳母依你，让惠萍上学去吧！”

俞致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内心在想：爸爸没有陪我报名，我都有点短精力。惠萍的爸爸不在人间了，名都没来报，她必然比我还要短精力。他敲开了世昌堡大门，“乳母，王教员要我来动员惠萍上学！”

惠萍小小年纪，已经晓得为娘分忧浇愁，没有一点闲工夫。爸爸捐躯不久，奶奶思儿心切，一场大病，也分开了人间，高墙大院里只剩惠萍娘俩，空荡荡的。娘推磨时，她和娘一人抱一个磨担，一则减轻娘的压力，二则陪娘说说话。水缸里没水，她就和娘从故里河边的水泉里抬回净水。每次抬水，娘总要把水桶方向本身一侧，惠萍趁她娘不重视，躬着身子，让水桶渐渐滑向本身一侧。凌晨，男人们耕地，惠萍赤着脚片，跟在大人身后拾桄沟里的苦苣幼芽连同被耕断的苦苣根，长出空中的苦苣早被人铲了。下午，她走过木板桥，去牡丹嘴的山地里铲猪草，南山阴湿，猪草多一些。白日忙是忙了些，还算好过，最不好过的要数夜晚。堡院内阴沉森的，沉寂得有点怕人，略微一个响动都会把她从睡梦中惊醒。惠萍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娘俩夜战黄鼬了。狼和狐狸个头大，面对堡墙只是干焦急没方剂。黄鼬身形小巧，只要头能出来的空间，身子就能出来，尖爪子攀着堡墙上的椽棱，蹭蹭几下就攀上堡墙。黄鼬第一次帮衬世昌堡时，惠萍娘儿俩不敢走出寝室，叼了一只下蛋鸡，尝到长处后几次来犯。晓梅听人说来犯者是黄鼬，不再惊骇，掂起门棍与黄鼬周旋。这黄鼬仿佛晓得她是个女的，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窜出这间房的窗子又从另一间房的哨眼里钻出来。晓梅只好喊女儿帮手，娘儿俩分头夹攻，黄鼬才跳上供人高低行走堡墙的台阶，依依不舍地拜别。人说没娘娃苦，哪晓得没爸的娃日子也不好过！娘是暖和爸是背景，二者缺一不成！如果爸爸活着，娘俩何至于操这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