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业将那答卷一推,让他们看看:“难说,难说啊。”
“这是何意?”陈司业问道。
第一份答卷,这笔迹清秀娟丽,一见便知是个女子的文章,上书天下为公,公为公候,天下诸侯林立,七国相争,当是好处均分,无起争端,稳定国度,而天下归帝王,掌执权益,为国立命,凡帝王乃是天定之人,唯天定之人方可成此大事,此为人间最大的公。
他看过的书瞧过的文章数不堪数,孰好孰坏他便是一眼就能瞧得出,丁点的瑕疵都逃不过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于无数沙砾中能淘得真金来,但是他本日赶上了两张颇难决定的答卷,反几次复这么揣摩与考虑,也不知该挑谁好。
艾幼微常日里懒惰无方,但此时的话倒显得落字有声。tqR1
答卷有二,试题不异,天下为公。
老教笑曰:“有大材是功德,你何至于如此苦闷?”
第二份答卷,笔法圆润却埋没巧力,落笔轻巧但笔迹不飘,倒是有些难辩男女,书曰天下为公,公为天下,普天之下,王土非帝王统统,而是百姓之物,王臣之道,非百姓奉养,而是奉养百姓,百姓既定天下之主,天下之主以百姓为尊,百姓为公,此为至公。
两篇文章各有各好,但明眼之人都看得出,第二份的答卷更合适题意,所说的话也更加大义,作为讲授几十年的陈司来讲,不该有此难堪之处。
陈司业在学院里约莫已经有个三四十多年了,手底下送出去的弟子也有了三批,鱼非池他们这一拔娃娃是他教过的第四拔,这位呆板的司业大人他有着满腹才调,当年不喜朝中事,听闻有为山上是净土,便入了学院做司业。
“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话倒是说得好听,但民气皆是贪婪,若真将天下归于百姓,我看不会比现在更好。本只是七国帝王之争,百姓插手便是天下人之争,届时大家想得天下,甚么牛鬼蛇神都能冒出来讲一番人间大义,口头上的话谁不会讲?我能够讲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但是否真有这才气治国?其间大乱之际,乱世中需求的是枭雄,以一己之力平天下,定江山,如此方能平得天下纷争。所谓百姓为公,不过是乱世以火线有资格所谈之物,乱世里,这等思惟难成达成,顶多是个夸姣的愿景,起码分歧适现下的环境。”
陈司业他道:“诸位有何观点?”
“现在天下纷争不竭,烽火滔天,百姓游离失所,妻离子散,你们当真感觉此时将天下交由百姓,是正道?”艾幼微他笑问一声。
几位老精怪此时倒没有嬉笑之色,显几分凝重,更像是德高望重之人,老教他捋了捋胡子:“难说,难说啊。”
他揣着这两张卷子,叫上了老教与老授,去了艾幼微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