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嵊眺目远方，声音沉沉：“死里逃生这么多回，存亡早已不在乎了，孤乃至一向等候着这一天，成则大权一统，败则逃亡地府，没甚么大不了的。可现在有了你，另有我们的孩子，心中有了软肋和牵挂，人就不免……我本该把你送出都城的，只是现在都城表里充满了安王府的眼线，你不在我面前，我终不放心。把你留在身边是孤的私心，可万一孤有个好歹，没法保全……”

许贵妃放动手中青黛，对镜打量着本身仍然芳华的面貌，好久，眼底的光一点点灭了下去：“惜蓉，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获得。”

不过眼下到底不是置气的时候。

祁嵊笑了笑：“多年前孤也是怕的，怕的成夜成夜都不敢睡，就怕哪天老安王提刀闯进宫门把孤给杀了。他倒是没动杀机，可孤的身材却莫名其妙出了题目，且日趋式微下去。幸亏有安坤，他曾是江南杏林世家以后，只可惜全族灭于老安王之手，展转流落才进宫做了寺人。他当时瘦骨伶仃的年事又小，就被指派到了含章殿，却少有人晓得，他自幼随祖父从医，耳濡目染之下自有一套本领……”

“你现在还怕吗？”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方向，他嘴角的弧度垂垂落了下去。

祁嵊愣了愣，展臂将她拥进怀里，抱的很紧很紧。

郁百岁踮脚吻上他的唇，稍触即分。

想到第一次侍疾的景象，郁百岁不免有些难堪。

她弯着眉眼，笑的夸姣而喧闹：“别怕。是生是死，我和孩子都陪着你。”

“以是你的病实在早就好了，却又不得不长年装病。”

盛典开端前，祁嵊携郁百岁登上了皇城最高的处所――三出阙。

书房内彻夜透明，紧锣密鼓落实了最后筹划，待一众谋士散去，又留下霍顷澜耳提面命了一番。

第二日，京中九门全数撤兵另换并重新设防。短短半个月，戍卫军无端翻了一番，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宫中到处可见巡查的行列。

在这个暗潮澎湃的期间，郁百岁分娩的日子一每天近了。

祁嵊侧首，替她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掖在耳后，眼神里漾着和顺：“怕吗？”

祁嵊摇了点头：“老安王费经心机寻来的药岂是等闲？余毒未尽，病根还在。你初进宫侍疾那回，孤是真逼真切病了，只是没那么严峻罢了。”

……

一阵夜风刮过，郁百岁打了个颤，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郁百岁摇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第45章 别怕

孟春之日，太后寿诞，举国大庆。

惜蓉非常不安：“娘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封信如果送出……”

巍巍宫阙在夜色中像一头冬眠的兽，两人俯瞰着蒲伏在脚下灯火透明的都城，久久无言。

许贵妃已经闭门多日拒不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