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跟着唤了一声太妃。
没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大发雷霆。
满地的宫女寺人噤若寒蝉。
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黄金钗、快意簪十足七零八落扔了一地。
太后摆摆手,扶着燕脂的手往外走,“你们做,转头我们再喝茶。”
“谢太妃。”
她将长簪细细□燕脂稠密的鬓发,目光持重。燕脂看到王太妃的笑已经凝固到唇畔,眼波非常敞亮,直直的看着她。渐渐的,她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却有了一种深切骨髓的悲惨。避开她的目光,长袖遮唇,喝了一口茶。
王太妃,王临波。先帝最宠嬖的妃子。当今右相王守仁的胞妹,清平公主的亲娘。
移月和来喜本就是未央宫掌事的头儿,现在心中急的百爪挠心。本来晨起皇后要接管宫中嫔妃的朝贺,太后却又派人传信,让皇后移驾到延禧宫。
作者有话要说:嗯,亲们,如果你们不催更的话,柳柳真的没有压力。纵情的拿鞭子敲打我吧……
燕脂披垂着一头黑发,脂粉未施,惨白着一张小脸,手拄着黄梨木妆镜台,胸口还是起伏不定。
说话的是左边临炕红木高背靠椅上的女子。宫装高髻,额间垂了一颗巨大的东珠。举止含蓄,行动风骚。一双眼眸含情凝睇,竟有烟气迷离此中。
又是那道松坚固软的声音,“姐姐公然好福分,延安侯夫人早已是世上难寻,没想到咱家皇后竟更胜一筹,真真是画上人物,神仙妃子。”
太后只含笑看着燕脂,“母后素不爱调脂弄粉,只如许东西留在身边多年。”中间的宫人托过黄绫衬底的木匣,太后从中拈起一支金凤镂花长簪,目光当中多少缅念,“这是先帝还是太子时,新婚之日亲手为我簪上的。母后给你,愿你和皇上像我和先帝一样,相敬相亲,相扶相携,连绵子孙,护佑我天朝万里江山 。”
王太妃素手支颔,金线云纹袖下滑,手腕上绿汪汪的翡翠手镯映得肌肤几尽透明。她扑哧一笑,“姐姐只顾奖饰别人,莫非燕脂这一声母后就白叫了不成 ?”她轻颦含笑,恰好语气竭诚非常。拂晓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完美的看不出一丝瑕疵。
来喜移月松了口气,带着屋里的人躬身退下。
王太妃含笑未语。太后已是抓了她的手,笑着看向右边首的人, “这是陈太妃,萧太妃。”两位太妃都随儿子住在封地,此次天子大婚才特地赴的都城。两人都含笑起家。
她本是苍穹里自在的百灵鸟,有北地最勇猛的雄鹰护航。随心所欲,遨游万里。善济有缘人,剑挑不平处。实在做不得这重重宫殿里的金丝雀,更不消说巧舌打扮去和数以千计的女人去抢一个男人。
燕脂“平身”以后,来喜赶紧把崔公公扶起,“小喜子给崔公公问安,”宽袖中悄悄递过一枚绿汪汪的翡翠扳指,低笑道:“皇后给公公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