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含笑瞟了他一眼，“说说看，我分开这大半年，宫里的景象到底如何了？”

“你的性子我还不晓得吗？看着姣美灵巧，却最是随心所欲，心高气傲，一丝一毫都不肯落于人后――你皇兄诸事缠身也不轻易，上面人如有甚么不好，你且谦让一步就是了！”

“人重者自重，你如果没有把柄给人说嘴，又哪会有不长眼的人欺到你头上？！”

熙王起家深深拜伏，“是我不好，母后不要气坏了身子。”

“刮风了，夜也深了……”

“宜男之相？！哼哼……”

太后虽是责怪，面上却暴露喜意，熙王见她欢乐，趁热打铁道：“如果得男，我情愿过继一个给皇兄，以解他膝下萧瑟之难。”

熙王眼眶微红，明显绝非作势，“母后不在宫里，儿臣都不肯进这道门，这里住着甚么高贵的皇上和娘娘，与我又有甚么干系？！”

太后见青鸾坐了一旁的小杌子，又是慈爱一笑，又转头瞥了熙王一眼，叹道：“你这孽障如果有青鸾一半的灵巧孝敬，我就不消动气激心了！”

固然晓得他言不由衷，但太后叹完以后，倒是不露声色转了话题，“你们两兄弟真是让**碎了心――你皇兄在子息上还是一无所出，我在五台山也经常为他祈求佛祖，现在却还是半点都没动静……”

熙王非常惊奇的深深看向那翠衣少女青鸾――太后固然脾气驯良，倒是御下甚严，甚少与宫人奴婢如此随便，这青鸾竟然能蒙她亲身赐座，也算是异数恩情了。

太后多么夺目，天然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罢了”，倒是喘了一口气，接过翠衣少女递上的茶盏，饮了一口，这才略微放缓了神采，对着那翠衣少女笑道：“你也累了，本日不拘这些礼节，随便坐下来吧！”

太后凝睇着他飞窜而去的身影，唇边一抹笑意似喜似讽，“我这个小儿子，夙来就仗着三分小聪明，自发得所向披靡……”

没等太后发怒，他一下跳起家来，急仓促道：“母后你不要生机了，我的话是粗鄙了些，但是话糙理不糙，皇兄如果一向没有嗣子，也该早做考虑才是！”

太后冷冷瞪着熙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们顾氏王氏，都是拥有一州的王谢巨阀，麾下部曲私兵无数，本来就是招人忌讳，你还敢动不动就提起，是嫌自家太落拓了，想招来祸端吗？！”

太后一句话便把他噎住了，见熙王悻悻然不敢再说，太后又叹了一口气，凤眸微眯之下，自有一种摄人威仪，“但若真有民气胸叵测，教唆天子与你之间的干系，我也不会平白饶了他！”

“你啊……”

“你开口！”

熙王倒是又规复了常日那轻浮玩耍的神采，“母后，这点上我倒是比皇兄费心――我府里已有两个侍妾有了身孕，假以光阴，我府里定是子嗣合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