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吗。”

十数年前，姬氏嫡脉无子，按例应从直系诸弟中拔取贤达。柳原在姬氏朝中一手遮天，他改立了姬氏另一脉的嗣子为太子，引得当时安帝的诸位手足都深怀不满，全部天都物议鼎沸。

他又揉了揉梅选侍的头发，完整让她披头披发了，“你也适可而止吧，别再去找昭元帝的倒霉了，你要找杀父仇敌，也别找错了人呀！”

姬悠慢吞吞的说道：“我父亲固然出身皇族，却也是技艺高强，若不是那一夜突降冰霜，导致他脚下一滑，你父亲派来的阿谁刺客底子杀不了他。”

她面前霍然一亮，好似抓住了关头的一点，却又说不出甚么详细的来。

“我若要为父亲报仇，就不该找你。”

这一句如巨石落地，轰然一声，震得梅选侍胸口一闷，手脚顿时冰冷，“你在胡说些甚么？！”

高楼之侧有夜风冷冷吹过，异化着热意的焦灰糊上了视线，冲天火光刺得眼角生痛，耳边或远或近有宫女的惊呼惨叫声……但是这统统都只如浮光掠影普通，涓滴不能在她心头留下半点波纹。

姬悠一声轻笑，意态慵懒娴雅，望定她的眼神含情带柔，却又闪着陌生而锋利的笑意――

“为甚么要告发呢――固然你做的是傻事，但那不成一世的昭元帝，也该吃点苦头了！”

梅选侍心头雪亮――早在两年前，她初入宫，偶尔相逢那容姿绝代的宫装美人时，就晓得这一点。

梅选侍惊诧昂首，映入眼中的，是姬悠那不太端庄的浅笑――却又前所未有的通俗暗沉。

梅选侍微微颤抖的手，在这一刻僵住了。

姬悠微微点头，就势靠近了她，将她拉入怀中，“是同一权势所为……以是，我们真恰是同病相怜的不利蛋。”

梅选侍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竟然晓得了。“

“半年前我才得知。”

一道和顺而刻薄的手掌落在她头上，随即，他竟是宠溺而微带打趣的揉了揉，让她整齐华丽的高髻狼藉下来。

“呵……”

“你……你说甚么？”

“哈……你敏于行而晓得世务，能做到这类境地，已经胜我多矣。”

梅选侍在这一刻，寂然的垂下了头。

天光暗走，浓烟逐步消逝，梅选侍甚么也顾不了了，耳边只要他沉着而睿智的低语，“他们俩的死因，有一个共同而奇妙的特性――好似是老天在玩弄他们……”

梅选侍只感觉胸口堵得慌，面前的水气氤氲上来了，她狠狠地瞪着姬悠，咬得嘴唇都出了血，“你是在嘲笑我吗。”

“身为柳大将军之女，你必然是日日盼望昭元帝死于非命吧。”

“你听过清韵斋吗

她的声音更加锋利，胸间窒闷得几近连嗓音都变得沙哑，“我父亲已死，你能够冲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