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她才开了口――

梅选侍听着这一句，茫然眼神模糊有了焦距。

他一把搀起丹离将她护在身后，握紧手中长剑，神采之间竟是夷然不惧。

“你……？”

丹离听着这声音耳熟，随即便想了起来，这是那位驰名的“十算九不准”钦天监正薛汶大人，在逃送都城的路途上，他的话痨和耍宝可谓一绝。

姬悠将她搂在怀中，行动轻柔，调子却带着肃杀的凛冽，“清韵斋一贯自夸挽救百姓于水火当中，掌有神鬼之能，足可改命转运――因而这天下的气运命数，便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清韵斋？！”

“行了行了，你此次的丧失，朕百倍赔偿于你。”

薛汶收起乱飞的白玉棋子，一边心疼的嘟囔：“少了三个。”一边探出头来体贴自家君上，挤眉弄眼之下，颇是怪诞好笑。

“清韵斋……”

梅选侍浑身一颤，嗫嚅道：“是我父亲派人……”

“以是，你真没需求对秦聿如此挟恨，他也不过成了一柄杀人的利器，真正置人死命的，乃是埋没在汗青黑幕背后的……那一只无形之手。”

他的声音冷冷带笑，却完整不复常日的轻浮玩耍，“吾父乃是安帝同胞手足，一贯干系亲厚，安帝病危后，如果不出不测，便该由他即位。没曾想，他和别的两位皇弟都死于鸠杀……刺客即便是刀上染毒，本来也伤不了他，没曾想，竟然会‘脚下一滑’！”

她的手紧紧揪住姬悠的衣衿，手劲之大，几近要将缎料扯破，“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看来彻夜，必定要在殛毙当中度过了。”

他微微一笑，映着冲天的火势明光，森然眸色之间，更见威仪天成，“你放心，他的命临时寄下，等我需求龙气之时，才气成绩最大的代价！”

与石傀儡身上惨白死寂的光芒分歧，此次的白光温润如玉，却又灵动跳脱，数十个红色光点似有灵性，持续飞跳之下，被命中的石傀儡纷繁收回沉重裂响，有的乃至断成了两截。

一字一句，声声好像杜鹃啼血，却含着极深的痛恨与悲惨，梅选侍此时满心昏沉，却被这三字引得双目发光，好像癫狂。

姬悠负手于后，淡然一眼，望尽天下乱局，虽似谈笑调侃，却也傲视之姿尽现

他淡淡说道，好似之前曾经无数次深夜出阵，经历这凶恶鏖战，冷酷中乃至略见腻烦。

“本来……本相竟是如许

姬悠轻笑一声，凝睇谛视着暗夜中直窜而起的朱红火焰，唇边带起一道挖苦的弧度，“秦聿本就是浑金蹼玉的不世之才，他挥军击败柳原，世人只要赞叹，涓滴未曾思疑，就连秦聿本身，只怕也觉得那一日的大雾是托天之幸。”

声如蚊呐，却似含着不平常的泣音颤栗，她垂下头，任由额前黑发随风混乱。